當狼狽不堪的盧克看到有些骷髏突然向兩邊讓開,還放下武器低頭行禮,他就大概預見到會發生什麼了。
只見意氣風發的領主文森,帶著自己的部下們和一批民眾徐徐走來,他便陷入了更深的絕望中。
“晚上好啊,會長大人。半夜不睡覺,跑這裡夢遊啊?”
文森在距離他還有大約二十米的地方站住,意氣風發地注視著盧克和他的親信家眷,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快意。
曾經在領地呼風喚雨的大商人,此時完全像個逃難的難民,不但衣冠不整,還受了點輕傷,完全沒有之前神氣活現的派頭了。
慌不擇路的逃竄讓盧克疲憊不堪,上下起伏的肥碩腦袋上滿是冷汗,眼神裡除了驚恐,就是掩飾不了的仇恨。
令文森驚奇的是,這死胖子倒是一點都不發抖。
“領主大人,這樣對待奉公守法的商人,可不是領袖該有的行為。我來到領地十五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殘暴和不公,這會讓您的威信受損。”
盧克的狡辯也在意料之中,文森嘴角翹起,冷笑了一聲。
“武裝抗稅,是對領地法治的嚴重踐踏,已經是不可赦免的罪過。”
“至於你是否奉公守法,我也不冤枉你,這有的是證人,除了活人,還有死靈作證。”
“你最少現在少說些廢話,因為你現在說的,都會成為呈堂證供,公佈給所有民眾。”
“現在趕快宣佈自己接受法律制裁,我會讓你住沒耗子的單間。”
面對文森的問責,盧克沒有多少恐懼,反而露出一副傲慢的神態。
“如果您想要我的財富,儘管拿走就是,魔族不是第一次這樣敲詐陷害了。但是,您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嗎?沒有商人的協助,領地將徹底凋敝,無可挽回……”
“您的前任也是魔族,前任的前任還是魔族,但是他們誰都沒有讓民眾過上好日子,沒有我們,所有人都會受窮捱餓……”
“我的父輩就是和你們作戰的勇士,曾在戰場立下功勳,我沒有那種才能,就本分經營,為本地帶來富裕和公平,我過著有尊嚴的生活,所作所為無愧族群……”
“殺了我,從濱海到希羅德王都黑森堡,你的惡名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文森真不知道這種死到臨頭的自以為是,是誰給他的勇氣……
死胖子這樣做,無疑是想激怒自己,同時離間自己和命中的關係。
作為魔族,殺人肯定是輕車熟路,但是能讓人心服口服就不是長項了。
可是,文森今天偏偏就要殺人誅心。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與其顯示魔族有多善良,不如揭露披著人皮的邪教徒有多虛偽。
增加匠神信仰,需要服從和快樂的民眾,取信於人比殺人重要。
“夠了!領地靠著你這樣的奸商,根本不可能變得富裕。”文森打斷了盧克的話,“你們靠著壟斷商路,將領地的物資低價賣給希羅德,又在領地高價出售外來貨物,從中謀利,禍害民眾,導致領地每個人都深受其害。”
說著,文森當著後面一些民眾的面,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麵包,舉起來對著盧克質問。
“這是從你的麵包房買來的,告訴我這多少錢!”
誰都沒有料到,領主會拿一個麵包做文章,這些本來準備看處刑的民眾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課前的案例選擇很重要,麵包雖小,但是意義卻大。
“我的生意多得是,怎麼會知道這玩意多少錢?”盧克沒好氣地回答,“就算是麵包貴,是因為你們收稅太高,而且永不知足!”
“濱海領地的稅收,比隔壁領地都低,要是稅收高,你們這**商為什麼還賴在本地經商不滾?”文森毫不客氣戳穿了謊言,“不但稅收低,而且還收不上,因為之前從領主到稅官都被你們收買了,讓領地財政常年虧空!”
“民眾們,麵包在這幾天,已經漲到5個銅幣了,你們說這公平嗎?”文森對民眾們大聲發問,“我到昨天為止,沒有增加一個銅板的賦稅,也沒有徵收糧食,為什麼麵包會連漲價三倍?”
“不公平!”有人當時就大叫起來,“上個月才一個子!”
“前任領主吸血你們看得見,但是這些傢伙明明天天吸血,還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恥!”文森伸出手,指著商會的倉庫,痛心疾首地說,“看看裡面有多少糧食和麵粉,可是他們就是不賣,就是想讓所有人都出血養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