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奴早就做了準備,此時瞥了王棠兒一眼,向阿赫雅微微點頭:“已經問過話了。”
“守夜宮女莞兒稱,三更時,她曾隱隱約約聽見一陣敲窗聲。”她頓了頓,“響了大約四五回。”
半夜敲窗。
阿赫雅挑眉,眼中浮出了幾分深色。
若是賊子,就不必敲窗,既然敲窗,就說明與屋內的人相識,想要取得聯絡。
連續敲了四五回,則是屋內人不應。
以王棠兒的性格,若不是心虛,半夜被人擾了清淨,定是要大鬧一場的。如今卻始終沒有提起過這敲窗之事,可見……她心中,對於敲窗人是誰,也是有數的。
阿赫雅輕笑了一聲:“真是膽大包天。”
她話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不知是在說賊子,還是在說王棠兒。
王棠兒眼神裡閃過惶然,連忙道:“什麼敲窗?根本沒有這麼一回事兒,我昨夜連半分聲響也沒聽見,否則,能不叫人麼?”
她咬了咬唇,聲音強勢,卻怎麼聽都有些色厲內荏:“肯定是那個什麼莞兒聽錯了,將別的動靜套到了我房中也說不定。”
“究竟有沒有,一查問就知道。”阿赫雅淡淡睨了她一眼,“這瓊枝殿裡那麼多雙耳朵,總不會只有一人聽見。”
“什麼敲窗不敲窗的,誰能說得清楚?這種事情,就是越想越覺得有。”王棠兒愈發慌張,尖銳喊道,“難道還要因為她們幾句話,就來冤枉我不成?”
她深深地呼吸著,像是氣急,忽而捂住了小腹,哎喲地叫起來:“疼!我疼!”
“不好了!王秀女動了胎氣,快!快請太醫來!”沈姝身邊的宮女衝上前,扶住王棠兒,焦急喊道。
王棠兒都被氣得動了胎氣,這案子一時半會兒之間,自然是審不下去了。
沈姝咬著下唇,忽然給阿赫雅跪下了,一副懦弱又忍不住為王棠兒說話的模樣:“娘娘……求您開恩,先讓王秀女下去休息片刻吧。”
這話說的,倒顯得阿赫雅多麼不近人情似的。
阿赫雅險些氣笑了,盯著還在捂肚子的王棠兒看了一會兒,涼涼道:“行。”
“既然王秀女身子不適,此事就先到此為止。”她刻意在身子不適四字上落了重音,見王棠兒臉上頓時浮出喜色,嘲弄地勾了勾唇,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沈姝眼神一滯,緩緩皺起眉,莫名覺得不對。
但此時,自然是抽身為先。沈姝當機立斷,示意宮女將王棠兒帶回去,自己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才轉身離去。
瓊枝殿中一時便空了下來。
阿赫雅微微眯眼,指尖捻起茶盞,輕啜了一口。
伺墨站在她身旁,望著兩個秀女離開的方向,不由有些不解:“主子,就這麼算了麼?”
這事顯然還有蹊蹺呢。即便王棠兒動不了,王棠兒的宮女總還可以審問一番的。
“就算咱們不追究,可那在王棠兒窗後放腰帶的人,難不成會這麼算了麼?”阿赫雅輕笑:“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眼下,顯然還有別人對王棠兒緊咬不放,她又何必做這個惡人,不如坐收漁翁之利。
男人腰帶,舊相識,夜半敲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