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周德福這話一出口,基本就是證實了阿赫雅所言是真。
淑妃臉色發沉,目光森冷,險些撕碎了帕子。
陛下那日分明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只准備給阿赫雅封一個美人的,為何又突然變成了妃位?
自己孃家軍功赫赫,為大胥立下汗馬功勞,即便如此,自己也是靠多年資歷,才熬到了這個位置。
阿赫雅又憑什麼與自己平起平坐?
比淑妃反應更大的是王棠兒。
王棠兒剛被打了一巴掌,正在心裡幻想著日後得勢如何磋磨阿赫雅,就驟聞了這個噩耗,立即瞪大了眼睛,尖聲叫起來:“怎麼可能?”
周德福瞥了王棠兒一眼,沒認出這是哪家的大小姐,便以為是哪個偏遠小官之女,皮笑肉不笑地警告了一句:“這位秀女慎言,這可是陛下聖旨,周忠大人親督御造處趕製的禮服,還能有假?”
淑妃聽見此話,眼神愈發冷。
好一個御造處趕製!怪不得她沒能聽到半點訊息,恐怕整個冊封典禮,陛下都沒打算叫後宮各司插手吧!
御造處向來只負責陛下的衣裳,如今卻特地騰出手來,給阿赫雅趕製禮服,這是何等的恩寵。陛下竟將阿赫雅護得這麼緊,擺明了就是防著自己啊。
淑妃在宮中經營多年,當然看得出謝桀這一番佈置的用心,也正是因為如此,心裡彷彿被壓上了一塊巨石,沉鬱無比。
阿赫雅緩緩站起身,眼神掠過宴中眾人,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她扯了扯嘴角,眸光泛涼。
這就是權勢。
前一秒,這些妃嬪還在對自己冷嘲熱諷,後一秒,就會因為一個冊封的訊息,而成了鵪鶉。
阿赫雅看向淑妃,定定地望入那雙晦澀的雙眼,慢條斯理地頷首,聲音很輕:“淑妃娘娘,告辭。”
她也懶得再看眾人是個什麼表情,直接朝御造處總管周德福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柳奴跟在她身後,特地慢了幾步,雙手背在身後。
在柳奴離開亭子的前一刻,兩顆石子接連從她的指尖彈出,精準地飛向王棠兒與陸充媛的嘴。
兩聲尖叫之後,亭中頓時亂了起來。
柳奴扯了扯嘴唇,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身前,快步跟上阿赫雅,不再回頭。
那兩顆石子分明是用了暗勁的,一瞬間就讓陸充媛與王棠兒的嘴巴都腫了起來。
尤其是王棠兒,本就捱了柳奴一個巴掌,如今又被打了這一下,嘴唇直接便破了皮,血淋淋的,猙獰不已。
她立時就哭嚎了起來,聲音刺耳,仿若殺豬。
陸充媛還能勉強撐得住表面的儀態,卻也沒好多少,嘴唇高高腫起,一個淤青印子滑稽地烙在臉上,恐怕好一陣子都不能見人了。
“這、這……”別說秀女們了,就是在宮中多年的妃嬪們也沒見過這種場面,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最後還是淑妃主持大局,散了宴席,將陸充媛與王棠兒扶到椒蘭宮中,請了太醫。
她精心設宴,原本打著給阿赫雅一個教訓,讓阿赫雅認清高低貴賤的主意,現在卻鬧成了這副樣子,心裡更是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