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鳳先眉頭大皺,既疑又驚,看向鄭恆舟,問道:“你可有證據?”
鄭恆舟拱手道:“昨晚我在涼亭喝酒,驚見有一人往屋簷上跑去。那人步伐紊亂,象是逃命。不知為何,他衣衫不整,袒胸露背。月光之下,我注意到他背上有蝴蝶刺青,十分鮮艷。”
南宮鳳先問道:“既是如此,怎會說是雪兄呢?”
鄭恆舟道:“那人雖跑得倉卒,但身形與雪先生極像,而且所使輕功,也象是巫山派。在下定眼瞧去,竟在轉身剎那,見到了雪先生的尊容。”
雪中劍冷笑道:“昨晚烏雲片片,月光被掩,你豈能看清?再者,你喝下了兩罈美酒,早有醉意,只怕是瞧錯人了。”
南宮梅微微一笑,道:“鄭公子方才所言,那人有蝴蝶刺青。既是如此,不妨請雪先生寬衣,以示清白。”
雪中劍叱道:“荒唐,為何他這般說法,我便得脫衣?”
鄭恆舟道:“大家皆為男人,打個赤膊,又有何妨?若雪先生擔憂,可讓在場女子暫時迴避,不知意下如何?”
雪中劍故作鎮定,道:“這關乎尊嚴,而非單純裸身。若你隨口說說,我便要寬衣澄清,那我豈不被人笑話?”
便在此時,南宮竹乾咳一聲,道:“實不相瞞,昨晚我在涼亭之時,也見到了雪先生的容顏。”
眾人驚呼,面面相覷。若說鄭恆舟胡謅也就罷了,南宮竹竟挺身擔保,令這事不得不增添說服力。
雪中劍冷哼一聲,道:“好,我願意寬衣露背,以示清白。但若我身上並無蝴蝶刺青,你們便得向我磕頭謝罪。”
不等鄭恆舟回應,南宮梅立時開口,道:“好,一言為定。若他說謊,我便讓嚴懲他,並將他趕出門外,昭告天下,說此人厚顏無恥,搬弄是非。”
雪中劍冷冷一笑,道:“好,你們可別後悔。”
雪中劍捋起衣袖,緩緩褪下外袍,解開衣襟。這裡是鏢局,男人赤膊,早已司空見慣,南宮家女子也絲毫不避諱,屏氣凝神,雙目注視。
不一會兒,雪中劍上衣脫掉,露出大片背肌。就如他所言,他根本沒有什麼蝴蝶刺青。眼見於此,白婉兒心中暗喜,立時站起身來,叱道:“你這小子,竟然胡言亂語,誣陷雪先生,該當何罪?”
南宮鳳先沉下臉,輕嘆口氣,道:“鄭公子,看來你猜錯了。”
南宮竹和南宮菊大失所望,垂首低眉,一時不知所措。他們昨晚不在場,沒親眼所見,只是順著鄭恆舟的話罷了。
鄭恆舟見狀,不憂反喜,露出微笑,道:“我雖沒猜中蝴蝶刺青,但我卻猜中了你便是那名賊人。”
雪中劍勃然大怒,喝道:“事到如今,你還胡言亂語?”
鄭恆舟看向眾人,道:“諸位不妨看一下雪先生背上,是否有塊傷痕?”眾人面面相覷,舉目一探,確實有塊紅痕。
南宮鳳先問道:“雪兄身上有這傷痕,又如何?”
鄭恆舟道:“請仔細一看,這傷痕其實是個印字。傷痕所示,乃是菊字,正是令千金所繫墜飾。”
南宮鳳先端倪一下,那傷痕確實是個菊字。他驚道:“怎會如此?”
鄭恆舟解釋道:“昨晚依約而至,由於深夜,令千金不便出院,便請竹兄帶著菊字墜飾前來,交付在下兩罈美酒。當時賊人出現,我一時情急,扔出了墜飾打在那賊人背上。”
南宮鳳先聽聞此言,甚是大驚,呆然半晌,方才回過神來。還未說話,南宮把搶過話來,指責道:“若雪先生不是賊人,為何身上有此印記?這菊字墜飾乃特訂而做,世間絕無仿製。”
雪中劍遍體生寒,一臉心虛,趕緊穿上衣服,拱手道:“這純屬誤會,我昨晚聽聞有賊人闖入,便走出客房,一探究竟。剛想抓賊人,便被鄭公子砸中。”
南宮梅冷笑道:“這理由未免牽強。”
雪中劍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作勢轉身離去。他沉下面色,道:“若是南宮兄不相信雪某,請去衙門一告,雪某自當奉陪。”話音未落,他頭也不回,揮袍離去,踏出門外。
南宮菊杏目圓瞪,驚道:“爹,怎麼放他走了?”
南宮鳳先揮手一擺,沉聲道:“不必追了,衣冠禽獸,已現出原形,他現在不過是抵死不從。只是憑他人望,告上衙門,未必對我們有利。”
南宮菊跺腳,不滿道:“難道我們縱虎歸山,讓他逍遙法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