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江南,勁風布纜韁。幾步踉蹌,皓首肅千山。人間美色人間憐,經年因何添?紅塵相看淚眼,執手天涯!
一個人在地上艱難的爬著,一個女人,她所爬行過的地面,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拖行的血條。她抬頭看了看天,已是一更時分。說來悽慘,她被自己最好的姐妹挑了手筋、腳筋,還撒了惡毒的藥粉,可她反覆敲打自己的內心,終究是生不出恨意。
她只是在想,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可她究竟是為了什麼?
蘇靈石當然看不到淚流滿面,躲在房間裡泣不成聲的銀翎,更看不到銀翎怒火中燒,接連宰了守夜的那兩人。她看不到了,但她仍然堅信,銀翎不會背叛她,不會背叛東寧鎮,更不會背叛已經故去的義父義母。她只好一寸一寸的往前爬,帶著血,艱難的前進。奇怪的是,蘇靈石竟然想到了白天的那個登徒子,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個登徒子能幫到自己,能幫到銀翎,能解救東寧鎮。
翎,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會找人來救你的。
不知道是多麼堅定的信念,蘇靈石竟然真的來到了柳樹底下,她面色蒼白,由於失血過多,幾乎已經暈了過去。睏意來襲,她舉起雙手,輪著拍打自己的臉頰,以求換來片刻的清醒。快撐不下去了,蘇靈石眯著眼睛側著頭,幾乎就要昏睡。
突然一陣腳步聲襲來,十幾個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出現在蘇靈石面前,為首那一人道:“她虛弱不堪,不可能是她殺了守夜的小郭和老明。”
另一人道:“指不定有同夥!尊者發話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大哥,我們不捉拿她回去,我們拿什麼交差?”
又有一人道:“可她明顯不是兇手,我們沿著血跡追過來,這種出血量,她也撐不了多久。”
之前那人道:“老三,你怎麼聽不明白,重點不是她是不是兇手,重點是向尊者交差!你想死?我他孃的還不想死!”
為首那人遲疑片刻,大手一揮,道:“老二說的在理,把她帶回去!”
蘇靈石當然沒殺人,就算她手腳健全,她也殺不了兩個健壯的男人,可她虛弱到無力辯駁,只能聽著那幾個人說話,終究還是逃不掉,蘇靈石慘然一笑,艱難的站起身來,用盡全身力氣,衝著那群人大喊道:“你們這群沒人性的畜生!走狗,奴隸,雜碎!你們不得好死!”
蘇靈石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然後便重重的向後墜去。
翎,你可得好好活下去啊!
蘇靈石非但沒有躺在地上,反而躺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一張賤兮兮的臉龐映入眼中,那人嬉笑道:“我就知道美女對我有意思,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不過,你怎麼搞成這樣?”
蘇靈石也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覺得你一定會來。”說完,兩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那追殺蘇靈石的那群人相互看了一眼,為首一人喝道:“我不管你是誰!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來人自然是陳曉曉,龍煜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柳樹後面,笑嘻嘻的說道:“毛青威,我老早便說了,不要跟陳曉曉打賭,這人越是荒唐的事情,越是能賭對。”
毛青威也大笑道:“是啊,分明跟我們只見了一面,竟然真的三更時分過來了,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可這事偏偏發生了。”
陳曉曉臭屁道:“我老早便說了,小爺我的魅力,天下無雙。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懂不懂,說的就是小爺我了。”說完,便從包袱裡拿出一些藥,敷在蘇靈石四肢上面。咦,這些粉末是什麼?陳曉曉剛想敷藥,發現她的傷口處已經有不少藥粉,湊近聞了聞,暗道:十香斷續膏?粉末狀的十香斷續膏?這玩意還有粉末狀的?可她怎麼受的傷,又是誰上的藥?是誰上的?究竟遭遇了什麼,才會被人挑斷手腳筋?眼前這群人又是誰?又為什麼要追殺她?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陳曉曉腦中。
那群人見沒人搭理,又把刀槍一亮,幾個刀劍夾雜在一起,金鐵相撞,發出一連串的聲響,又道:“她是我們追蹤的目標,勸你乖乖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另一人道:“大哥,這豈非就是同夥?我們抓他們回去交差,可比交一個廢人回去交差,可信的多!”
為首那人覺得有理,喝道:“大夥一起上,拿住這四人,尊者自然重重有賞。”
龍煜道:“曉曉,你帶她找個醫館瞧瞧。這些人,交給我們打發了。”
不知不覺飛出來許許多多的綠色的蝴蝶,龍煜道:“這些偵查碟……..”
毛青威雙手結印,靈力一吐,道:“是暗殺碟!”
衝過來的一行人還未站穩,已經被無數的蝴蝶包圍,那些蝴蝶以極快的速度衝鋒,在上面的往下衝,下面的往上飛,前面的往後面飛,後面的往前衝。只聽得“啊啊啊”接連幾聲慘叫響起,那群人便躺在血泊之中。
龍煜兩眼放光,驚呼道:“好酷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