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之時,世間曾出現一批即為強大的先天器物,其中最為強大的便是先天至寶,除了大帝賜下的以外,其餘的先天至寶和先天靈寶,經過長時間的征伐和掠奪,很少一部分保留了下來,擁有了新的主人;其中大部分一部分或遺落,或損壞,或分解,十不存一,而更多的都是後天煉製的。
後天煉器有諸多限制,煉器初期,最為重要的便是材質和火焰,這是煉器的根本;煉成後,兵器初具胎形;而後便需要根據修者的喜好進行打磨和裝飾;最後便是銘刻法則和陣法,這便是融道的階段,也是兵器昇華的階段。很多人祭煉一生方才獲得一件十分契合的兵器。兵器和修者一樣需要長時間的溫養和祭煉,隨著修者修為的提高,兵器也在不斷的進階,這樣煉成的兵器才是最適宜的。先天至寶雖然珍貴,倘若不能施展其全部威力,也只能落入了下成。
這篇煉器之法對於風麟而言正是時候,墨雲劍毀,眼下風麟並沒有趁手的兵器,與其去尋找合適的兵刃,不如親自祭煉。神火段很是不凡,尤其重視煉器的火焰,尋常煉器乃是一爐而成,而火焰也只是一種,即便是多種火焰也只不過眼光所及,確實存在的火種,而神火段卻不然,它提出了以三種毫不相同的火焰去煉器,以期達到三種不同的層次。
第一種便是地火,乃是世間之火,有質有形;第二種乃是神火,乃是修者的靈魂之火,這種火無形無質,極難控制,不可謂之有,更不可謂之無;第三種火更加可怕,乃是業火,兵器和修者一樣,也有業障,需要在業火中焚燒之後,方才能臻至完美,可謂無缺。這種煉器之法,聽來便讓人有些毛骨悚然,更不要說去嘗試了。風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依照此法煉成過兵器,但是這也不失為一條嶄新的煉器之路,對於處在劫亂之境的風麟而言,確實即為合適。
雖然獲得了煉器之法,但是眼下風麟卻沒有合適的煉器材料,他是用劍的,但也沒有想好究竟要煉製一柄什麼樣的劍才最合適。無奈之下,只好將煉器的心思放下,伸了伸懶腰,繼續向前走去。
沒有了熔岩巨獸的阻攔,剩下的路便輕鬆多了,走了不過五六里,一條白骨堆砌成的通道便映入了眼簾。
掃了一眼眼前的白骨包裹的通道,風麟嘴角抽了抽。
“奶奶的,這裡白骨都成堆了,動用來鋪路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非要把老子也葬在這裡,真是日了狗了。”
輕輕撥了兩下那伸展出來的白骨枝丫,風麟微微咒罵道。
“這裡也不知存在多少年了,這白骨竟然還是如此的堅硬,這麼大的塊頭,該不是遠古的龍屍吧?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怎麼會如此的恐怖詭異。”
踏入通道,風麟只覺耳邊有微風扇動,他的神識早已經周圍的一切全都覆蓋在內,但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微微搖了搖頭,他沒有再做停留,快速的向光幕走去。
“嗡嗡……”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近,這是翅膀扇動的聲音,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縈繞在脖頸上的涼風,卻根本看不見,甚至探知不到周圍到底存在什麼。尤其是臉上,微風迎面拂來,吹起他的長髮,撲鼻的腥味讓他停下腳步,不敢再繼續向前。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此刻風麟終於感受到了恐懼,兩鬢的冷汗不停落下,耳邊早已燥熱不堪。
風越來越大,似有風涎在匯聚,亂髮拍面,卻根本不知道風起於何處,只能聞到濃濃的腥味,逐漸的眼前的光影有些迷亂,時而明亮,時而昏暗,偌大的光幕已然消失不見,周遭的空間似在震動,到處都是異響,卻也不知道這聲響究竟來自來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風麟的衣襟早已汗溼,咬了咬牙,真龍紫域釋放了出來,他終於踏出了第一步。
“呼……”一陣疾風掃過,還沒待風麟反映過來,真龍紫域便直接崩碎了。緊接著鼻子上傳來一絲劇痛,很快便波及到全身。
“額……”一聲低吼,風麟只覺全身入萬蟲撕咬一般的疼痛,強悍的琉璃玉身似乎也擋不住,殷紅的鮮血很快便浸滿全身,只眨眼間他便成了一個血人。
“這方空間已經被我的神識所覆蓋,即便是一絲風吹草動也逃不過我的感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風麟痛苦不堪,渾身浴血,很是狼狽。
疼痛感仍在繼續,痛徹全身,他倒在地上,來回滾動,可惜卻沒有一絲作用,滴在地上的鮮血很快便消失,身上的血肉也在一點一滴的失去,風麟雙眼血紅,咬著牙,努力站起來,發瘋似的向前奔去,他順著先前光幕的方向狂奔,可是不過數米的光幕卻似有萬丈遠,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就是無法接近,消失的光幕再也沒有出現,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身後的入口。
“真的便要埋葬於此了嘛?但至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風麟怒吼,滿是不甘。
就在這時,順著空間的波動,一隻鮮豔的蝴蝶撲面而來,蝴蝶一閃而沒,除了臉龐的掃過的微風和依舊在震顫的翅膀,再也發現不到一絲痕跡。
“浮世蝶?”風麟怔住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諸天萬界,孕育了億兆生靈,其中有一些混沌異種,即為可怕,而眼前的浮世蝶便是之一。
風麟的現在的靈魂境界,足以將一切都洞察清楚,但是唯有一樣卻是他看不破的,那就是掌控時空能力的生靈。
浮世蝶極為神秘,就連《醫仙寶鑑》上也只有寥寥的幾筆記載。
“取自浮生若夢,似幻且真。”
它們的存在似夢境一般,很少有人能捕捉到它們真實的身影。這一切都因為它們掌控時空,若只是攪亂空間,對於風麟而言尚且能夠捕捉,但是它們能穿梭與不同的時間,這讓人根本無從躲避。它們或存在於過去,或置身與未來,哪怕只是相隔瞬息,也根本發現不了它們。
對於修者而言,涉及到時間領域,乃是修行的禁忌,或許有人可以堪破生死,堪破空間,堪破黑暗與光明,但是一旦堪破時間,那就意味著長生,從古至今,即便是至尊同樣做不到與天不老,同樣有著壽命的禁錮,只是他們的修為太高,超脫了極限,與天爭輝,奪得一絲長生,但這卻是有盡的,他們終究會衰老,只有參透了時間,才可以長生不死,永世長存。放眼五界,但凡能達到這個層次的,絕不超過一掌之數,而其餘所有認,都在這無盡歲月中爭渡。
眼前的浮世蝶雖然身具時空屬性,也只是皮毛而已,遠沒有參透時間法則,可即便如此,對於風麟而言也是無解的。
所有的防禦都失去了作用,風麟成了待宰的羔羊,正在被無數的浮世蝶啃食著。它們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給風麟任何的機會,牙口鋒利,食肉嗜血,即便是剛凝聚成的琉璃玉身也被撕破,身上的衣服,毛髮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們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只眨眼間,風麟變成了一副軀殼,血肉被啃食一空,渾身鮮血淋漓,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全身麻痺。
終於這些浮世蝶停下了,風麟的血肉被啃噬一空,五臟六腑也只剩下了心臟,它們似乎對他不再感興趣,遠遠的散開了,徹底消失在這白骨通道之中,而此刻的風麟也成了一副染血的骨架,唯有心臟還在跳動,但也沒有鮮血在輸出,丹田之中還有一顆靈丹,靈丹之上毅然有九個竅穴裸露在外,此時的靈丹依然通神,自成世界,雖然只是雛形,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上面繚繞著氤氳之氣,滿載造化。
眼眶中一雙紫色的眸子也變得黯然失色,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驕傲,也不再有昔日的英姿和氣概,佝僂的骨架微微抬起,緩緩向前,向著光幕挪動。
“我終要埋葬於此,或許前面便是我的墳墓了吧。”求敗中,風麟本尊一聲輕嘆。
無比強大的過去身,只剩下一個骨架,雖然境界還在,但如今的樣子又能施展出幾分實力。可是這裡卻不是盡頭,一切都還未到終點,所以他沒有停下,這具分身殘破至此,根本沒有辦法修復,一切已成定局,只是還沒有到絕路罷了。
光影流轉,一閃而沒,入眼處皆是一具具白骨,蠻荒古塔第六層,白骨遍地,血海為空,到處一片死殤。而風麟也成了無數具白骨中的一員,開始行走在荒原之上。
入口不遠處,陳淨口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著,無數的白骨機械般的向荒原中間走去,那裡是一處巨大的血池,與天地相連,血池中間有一個烏黑的磨盤,磨盤龐大無比,相隔數十米都能清晰的看見。
磨盤轉動將一具具白骨磨碎,化作齏粉飄散在血池之中,磨盤中間立著一張血紅的幡,那幡早已殘破不堪,在漫天血霧中漂浮,上面還畫著一張猙獰的面孔,被腐蝕的已然看不清了,只是那陰冷的眼神,尤其攝人心魄,只看一眼便讓靈魂都跟著震顫了起來。掛幡的杆也被折斷了,斷紋清晰可見。
磨盤之下有幾個人正在戰鬥,似在激烈的爭奪。分為兩個陣營,一時間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