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太大的衛生所,像是建成了很多年,就是那種居民用的房子,後來改成的村衛生所,很小一個,要不是貼了個紅色的十字架標記,就跟居民的房子外觀一樣了。
裡頭進進出出的全都是忙碌的白大褂,看樣子十分繁忙,到處都是哭泣與悲傷,看得人心裡沉甸甸的。
魔坤將車子在衛生所門口調了個頭,直接去了衛生所的後門,後門在一條巷子裡,沒什麼人在這邊,他就將車子停在了門口,按了下喇叭,從裡面就走出了一個男軍人,軍人的制服外面,穿著一件白大褂,看樣子像是個軍醫。
“你帶著她,跟這個人去。”
魔坤回頭,戴著墨鏡兒的臉看著龍汐,因為是帶小星兒去做檢查,魔坤一個大男人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就在車上等著,然後,見龍汐一臉呆呆的樣子,魔坤又補了一句,
“裡面我都安排好了。”
“哦,好。”
龍汐習慣性的聽從魔坤的安排,抱著懷裡的兒子,開啟車門下來了,然後帶著小星兒下了車,轉身,神情溫柔的替小星兒將散亂的劉海順直了,這才輕聲對一臉木然的小星兒說道:
“別擔心,你不是有點兒吐嗎?我們只是做個常規檢查,可能要抽點血,驗個尿什麼的,別擔心好嗎?”
“好。”
小星兒乖巧的點點頭,沒什麼情緒一般,跟在龍汐的後面,一隻手十分信任與依戀的抓著龍汐背後的衣服,龍汐抱著兒子,在軍醫衝她敬禮的時候,她點點頭,一言不發的跟著軍醫,帶著小星兒從後門進了醫院
駕駛座上坐著的魔坤,偏頭看著龍汐,她一隻手抱著兒子,走動中脊背挺得直直的,後背的恤被小星兒抓著,露出了腰上的那一把軍刀,他的喉頭動了一下,戴了墨鏡的臉,看不出魔坤的眼神。
他只是覺得,這是對的,半妖艱難時代中,無論去哪裡,無論身邊有沒有可靠的人傍身左右,刀,都不能離身,他的妻子,用著一種近乎殘忍的速度,成長的很快。
衛生所裡依舊是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走廊上到處都是床位,上面躺著痛苦呻吟著的人,大多數醫生護士都在忙碌,忙著到處量體溫,凡是體溫上升了的人,全都會被身穿軍裝,外罩白大褂的人帶走。
龍汐站在走廊的盡頭看了一眼裡頭的情形,鼻翼間聞著消毒藥水的味道,單手抱著兒子,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反手牽過身後小星兒的手,跟著軍醫走樓梯上樓梯。
衛生所裡的空氣很不好,但兒子是從滿是半妖的醫院裡,被龍汐抱出來的,她和兒子都不怵這個地方,反倒是身後的小星兒,一張充滿了童稚的小臉上,蒼白如紙,一聞那消毒藥水的味道,便忍不住彎腰吐了起來。
“來,走這邊。”
等她吐完,龍汐單手摟著小星兒細瘦的身體,用力抓穩小星兒的肩頭,臉上帶著堅強的神情,將小星兒帶上了三樓。
三樓是化驗室,環境一般般,就是那種村衛生所的老舊筒子樓風格,有一處小小的護欄正對著後院,護欄都是水泥的,沒有刷漆。
空氣裡有股消毒水並著血腥的味道,人很少,某個房間裡傳出有人說話有人哭的聲音,可能是背陽的關係,這裡的氣溫也比樓下低幾度。
軍醫將龍汐和小星兒、兒子帶到了一處木門前,敲了敲門,裡面傳出個老人和藹的聲音,
“進來。”
他便推開了門,衝裡面坐著的老人敬了個禮,轉身,對站在門外的龍汐說道:“嫂子,這是趙醫生,那您先看著,我就在門外。”
“好的,謝謝。”
龍汐衝那位軍醫點點頭,拉著小星兒進了門,略一環顧四周,發現這間房子裡很是擁擠,一名頭髮花白,帶著眼鏡兒的老女人,乾瘦乾瘦的,穿著一件白大褂,坐在一張桌子後面。.
她的手裡拿著一支鋼筆,桌面上鋪著一本處方單,身後是一方藍色的布簾,簾子後面是替女人檢查下體的床。
看起來是位老醫生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的權威感。
那老權威一臉的嚴肅,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眼鏡兒,看了一眼龍汐,點頭,看起來有些苦大仇深的問道:
“你是戰隊長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龍汐便衝老權威禮貌的笑了笑,轉身,將身後一臉麻木與沉默的小星兒推了上前,道:
“醫生你好,這個是我一個小妹妹,我......她,在半妖艱難時代裡發生了一些事兒,我想帶她來給檢查一下,確定一下。”
老權威是個什麼人,半妖艱難時代之前算得上國內相當有名的婦產科專家了,她只聽龍汐這麼寥寥幾句,大概就知道了龍汐想確定什麼,於是點點頭,一臉嚴肅的垂目,在桌面上的處方單上,手動寫上了幾個字,“早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