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在半妖身體下面的小星兒,直接抱住了半妖的手臂,龍汐見狀,也爬了上去,一同將那隻半妖撲騰的腳給拽住了,一大一小,用了吃奶的力氣,竟將這隻銅皮鐵骨半妖給生生的困在了地上。
不遠處的路滔,趕緊放下了子桓,跑回去,與莎姐一起,合夥捏抱住了這隻半妖的腦袋,路滔大吼一聲,在莎姐的力氣加持下,二人合力,硬生生的,將這隻半妖的腦袋慢慢拉出了脖子,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脊椎。
一隻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厲害的半妖,就這麼被三大一小,四個人類給活生生的扯斷了脖子......
路滔丟掉了手裡的半妖腦袋,連著那根長長的脊椎,也一併丟在了地上,只聽得大理石鋪就的地磚上,仿若被丟了一大塊銅般,發出了一道沉悶的聲音。
瞧著這隻特別難搞的銅皮鐵骨半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龍汐鬆了口氣,放開了半妖的雙腳,直起身來,坐在地上,擦了擦滿頭的汗。
龍汐坐在地上回頭,卻是在看了一眼莎姐後,有些愣住了,莎姐也是坐在地上,低著頭,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被這隻半妖咬傷了的肩頭,肩頭的血,是暗紅色,一塊一塊的,特別粘稠,就好像膠水那樣粘在手上。
“媽媽,媽媽!!!”
子桓撲了過來,一臉害怕的抱著莎姐,莎姐卻是面色蒼白的將肩頭破爛的衣服一拉,看著那傷口附近的面板,有著一根根青色的筋,在往脖子上長。
“沒事的,沒事的。”龍汐看著莎姐那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裡頭就是咯噔一下,卻也安慰著莎姐,“我也被半妖咬過兩次,沒事的,會沒事的!”
“媽媽,媽媽抱我,媽媽受傷了,我害怕。”
子桓太小了,他只知道害怕,小小的孩子一顆小小的心,母親就是他的世界,他真的很恐懼。
莎姐緩緩閉了閉眼睛,眼中有些淚流了下來,伸手抱住了子桓,面色越發的蒼白之際,將子桓抱進了母嬰店裡,放在了鋪在地上的被子上,溫柔的安危道:
“子桓,乖,先睡一會兒,一直都沒睡好的,小孩子不睡覺,會長不大。”
“媽媽我不想睡覺,媽媽別走,別離開我。”
被莎姐強行摁在了被子上躺著的子桓,有些不乖的哭鬧起來,莎姐現在哪兒有那個心情慢慢的哄著子桓,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快長到臉上了!
可能人的身體怎麼樣,自己大概也有一個模糊的認識,莎姐喉頭哽咽了一下,將哭鬧著不肯睡覺的子桓抱了起來,雙目中有著晶瑩的淚水,求助一般,偏頭看向了龍汐。
龍汐悽然的笑了一下,還是說道:“沒事的,我真的被半妖咬過兩次,我沒事的,肯定也不會有事。”
只是龍汐沒說的是,她雖然被半妖咬過兩次,可是那青筋卻是往她的手上走,並沒有往腦子裡竄,可是看莎姐肩頭的傷,那周身的青筋,似乎扼制不住的一直往頭上冒。
於是龍汐笑完,有些不忍再看,偏過了頭去。
“我只是想說,萬一有個什麼,別讓子桓看見。”
莎姐的臉上落下了淚,見龍汐不肯應她,她又看向路滔,臉上的表情也不用明說了,路滔臉上有些猶豫,有些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和龍汐都知道莎姐說的是什麼,若是莎姐脖子上的青筋,長到了腦門兒上,只怕...總之,別讓子桓看見,還有,替她照顧好子桓。
燦爛的陽光,穿過頭頂那透明的頂,一樓白色的百合花,在輕輕的搖擺著,這個商場周圍,半妖的吼叫聲強強弱弱,在它們的襯托下,整個商場內部都顯得很寂靜。
寂靜的讓人想哭。
濃郁的花香中,莎姐輕輕哼著歌兒,手掌輕輕的拍著子桓的小身體,子桓聽著熟悉的歌謠,在莎姐的懷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漸漸的,似乎哼唱著歌謠的行為,都變成了一種毫無意識的慣性,龍汐流著眼淚,看著莎姐已經長到了額頭上的青筋,慢慢走進了母嬰店,站在了兒子的嬰兒床邊。
路滔上前來,將莎姐懷裡的子桓抱開,放在了被子上,伸手,拉著意識渙散的莎姐,輕輕的,宛若一個丈夫,在問著妻子般,問道:
“莎姐,知道我是誰嗎?”
莎姐沒有意識了,她茫然的哼著歌,嘴裡開始流出粘液來。
然後路滔就將莎姐帶出去了。
龍汐蹲在嬰兒車邊上,捂住嘴哭,哭得壓抑,哭得絕望,哭得心很痛,真的很痛。
雖然說過,她與莎姐已經離了心,可是莎姐沒了,她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小星兒一直站在母嬰店外面,麻木著一張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一直站到路滔獨自一人回來,沒有人問路滔將莎姐帶到什麼地方去了,龍汐沒有問,小星兒不可能去問,小小的子桓蜷縮在床上,偶爾抽泣兩下,路滔就一直坐在子桓的身邊,大家都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