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龍汐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作息,可能是她的身體發生了什麼改變,也可能是做了媽媽之後,就自然淺眠了。
只要兒子哼一聲,龍汐就能立馬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現在這會兒兒子睡了,她卻精神亢奮起來,再也睡不著了。
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龍汐起身坐了起來,看著就睡在身邊的小兒子,轉身自床頭櫃裡,拿出一本兒子的成長手札來,翻開第一頁,是一張黑白B超照片,照片下面,是龍汐手寫的字,【寶寶三個月】,之後是日期。
後面便是龍汐記載的一些孕期小事,今日有沒有吐,吐了幾次,吃了什麼,產檢的過程,選擇了幾家醫院,哪家醫院的產檢體驗讓她舒服了,或者不舒服了,寶寶今日有沒有踢她,踢了多少次,尿頻多少次,妊娠期高血壓了,又妊娠期糖尿病了,醫生給的食譜,以及對未來的期許,等等......
雜七雜八的,從龍汐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一直到生產的前一天,她感覺到越來越規律的陣痛了,記載了滿滿一大本的手札,讓龍汐就著月光,一頁一頁的翻看著,心裡不斷的嘲笑著自己孕期的無病呻吟,以及雞毛蒜皮。
這些所謂的孕期不適,與孩子生出來之後的瑣碎,那折磨人的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然後她拿出了水筆來,在手札上寫了一些關於兒子的情況,出生的年月日,幾點過幾分生的,重多少斤......然後,龍汐在最後一頁,類似總結一般,寫了一句話,
【老公,不知道你還活著嗎?我會帶著我們的兒子,好好的活著的,如果你也活著,希望你能幸福,謝謝你的車,還有你的刀,很有用】
天漸漸的亮了,龍汐看著窗外,白色的雲飄在深綠的湖泊上,旭日東昇,那一輪橙色的太陽,美得十分不可思議。
X市邊緣,嚴巖站在一輛車前,穿著軍靴和叢林作戰褲,上半身卻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頭上綁了一根深綠色的迷彩頭巾,手裡夾著一根菸,彎腰看著鋪在車頭上的地圖。
地圖是兩年前的X市地圖,剛才他從一家電話亭裡掏出來的,這會兒正聚精會神的研究著上面的路線。
身後,燦爛的陽光之下,符心傑手裡拿著兩把槍抄了上來,嘴角也叼著煙,坐到了車頂上,將手裡的那把槍遞給了嚴巖。
這兩把槍,是他和嚴巖剛才洗了一家警局,從裡頭弄出來的,這一路上他倆就跟土匪沒兩樣,感覺自己是一路搶著物資到了X市邊上,現在準備進市區了。
嚴巖頭都沒抬,抬手將槍推了回去,“在城區裡開槍,想我死?”
“也對!”符心傑將槍收了回來,踹自己的腰上,手指將嘴裡叼著的煙拿了下來,低頭看著嚴巖鋪在車頭的地圖,“你看地圖做什麼?龍汐會在地圖上?”
“在。”嚴巖依舊沒有抬頭,但點了點地圖最東邊的一個點,“我在老婆的項鍊裡裝了追蹤器,她現在在這兒。”粗糲的手指拉回來,點了點最西邊的一個點,“我現在在這兒。”
不知道他妻子在哪裡,偌大一個X市裡,全裝了半妖,但嚴巖總得回去看看吧,說不定就能在他家找到龍汐了?
“不在之後呢?”
符心傑歪倒在車頭上,一臉氣定神閒的看著嚴巖,他想他跟嚴巖都得做好思想準備,巖哥的老婆不在了,他的老媽不在了,然後他們該去哪裡?
雙手撐在車頭上的嚴巖,抿唇沒有回答,剛硬的五官上,有種難言的堅毅,很難想象在這樣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他是如何從大西北那麼偏遠的地方,跑到X市邊緣來的,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了,嚴巖說什麼都不能放棄要回家的心思了。
無論前面是滿城的半妖,還是老婆的生死未卜,他都要回家。
“那行,有句話叫什麼...捨命陪君子了!”
符心傑浮出一臉的笑,她就陪嚴巖殺進城去,從城西殺到城東,然後不管找沒找到於藍潔,一路南下,去尋他的老母。
時間緩緩往前走了兩天,或許在半妖艱難時代裡,人命本就不值錢,宛若草芥一般,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突然間沒了,所以張小信和阮小六的失蹤,並沒有在陽光湖小區倖存者中間引起太大的波瀾。
也就楊旭剛嘀咕了兩句,路滔沒管,依舊每天清理他的半妖,帶著那些倖存者男人們,到處搜刮物資,而楊旭剛則天天留在保安室裡管著物資玩兒雲岫。
龍汐和劉暢,則一直沒有出現在每天早上的保安室門口,也沒有和其餘五個男人一樣,等著領取一份吃食,偌大一個小區,更加沒人管她們倆。
她們便連續偷了兩天保安室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