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嚼得稀爛的檳榔就那麼飛了出去,砸在地上,顯示出了主人此刻內心的煩躁。
副駕駛座上的符心傑掰著自己的手指骨,咔咔作響的同時,偏頭看嚴巖,問道:
“巖哥,怎麼辦?還往X市去嗎?”
這輛路虎車裡,只剩下了兩個人,就是嚴巖和符心傑,剩下的那兩個,在南下北上的岔路口就分開了,那兩人都有自己的家人要找。
而符心傑家裡,就只剩下了一個老母親,還在G市,比X市還要往南,就先跟著嚴巖到X市找於藍潔,找到龍汐,或者沒找到,總得路過X市,然後再繼續南下去G市找符心傑的老母。
本來他們四人殺出重圍,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倖存下來的連隊兄弟,大家合計著準備去軍區的火藥庫去捯飭點兒重火力武器,比如坦克戰鬥機之類的。
但火藥庫的大門卻是已經被緊急關閉了,軍區就是這樣,在整個軍區面臨癱瘓的時候,會有意無意的觸發一些自動警戒,儘管嚴巖幾個不是普通兵,但一個軍區的火藥庫大門,也不是嚴巖這四個特殊兵種打得開的。
更別提那些尋常軍人了。
那非得是神人才打得開!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整個茫茫大軍區裡,找到那幾個可以直接給警戒系統授權開啟軍火庫大門的半妖,拿了它們的手指指紋.....這不是開玩笑呢嘛,他們還不如跑到外頭去找輛車,直奔目的地呢!
這樣與親人們匯合的時間也快些。
然後又想去哪兒弄架飛機,結果好像軍區裡的活口也不止他們這一群,他們那夥人所在的大隊,位於軍區的最偏僻處,等到他們跑去找飛機的時候,飛機啊,零碎的槍支彈藥啊,早就被別人弄走了。
然後一路上,不斷的有人離開,要去找自己的家人,到了這地界,就只剩下嚴巖和符心傑了。
“去。”
嚴巖就一個字,斬釘截鐵的沒有絲毫猶豫,他開啟車門下了車,穿著一身軍綠色的叢林作訓裝,褲腳紮在軍靴裡,站在車門邊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帽子不知道掉哪兒去了,就從車子裡摸出一根頭巾來,紅色的頭巾上印著黑色的骷髏頭,顯得臉上的神情略有兇悍。
然後,他開始捏著拳頭掰手指骨,脖子上的腦袋扭了扭,眼睛看著那些聚攏來的半妖,活動筋骨。
副駕駛座上的符心傑跟著下了車,車門剛開啟,嚴巖那邊一拳頭過去,就揍上了一隻半妖的腦袋,那腦袋瓜子在他的拳頭下,就給被揍散的西瓜般,往四處崩裂。
而嚴巖的拳頭,在月光下,泠泠泛著金屬的光澤,毫不歇氣的又開始揍下一隻。
符心傑誇張的“哇”了一聲,從後腰抽出隨身用的軍刀,腳步一動,就像是用上了電影兒裡的凌波微步神功,還帶了重影特效,身形也在數只半妖之間來回急速穿梭,月光下,就只看見符心傑的一個影子在動,根本捕捉不到他的真人。
這能力來得莫名其妙,符心傑用的得心應手。
然後影子停在了嚴巖的身前,看著嚴巖一拳頭揍飛了一隻半妖的腦袋,符心傑嘖嘖道:“我說嚴巖哥,你這暴力傾向,是越來越嚴重了,明明能文明點兒解決,幹嘛一定要用拳頭?”
所謂文明點兒的解決,不過是把拳頭改成用刀而已!
嚴巖抿著唇,朝符心傑投去兇狠的一眼,一拳頭往符心傑的腦袋上飛了過去,符心傑一閃跑遠了,剩下嚴巖在後面怒罵:“有意思嗎?”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條原本兩天就能跑完的路,硬生生的拖了十幾二十天,高速又堵住了,就是把這條高速上的半妖全殺了,車子除非抬過這排障礙,否則只能徒步過了障礙再找輛合適的車了。
所以嚴巖的火氣一日比一日大,時間每過去一天,龍汐的生存機率就越是渺茫,若是最後找到藍潔,結果是壞的,嚴巖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這個半妖。
所以他們這樣的人,有時候,還真有些希望找不著他們的親人,這樣也能留個念想,能天南海北的一直找下去。
他和符心傑就這麼慢慢的往前清理半妖,挪著挪著,就往X市更近了一步,天漸漸的亮了,世界很廣闊,卻又好像咫尺天涯一樣,那樣的絕望與希望摻雜著,風吹來,都帶著一股眼淚的悲傷味道......
天空一碧如洗,蔚藍蔚藍的,是從未曾見過的清澈,龍汐花了幾天的時間,將三樓的半妖清理得差不多了,帶著兒子.,到了三樓的空中花園裡曬太陽。
難得有如此放鬆的時刻,於藍潔和言忘川則去了三樓收拾物資,龍汐弄了一床被子,鋪在草地上,將兒子放在被子上,看著他胡亂舞著兩隻小手,踢著小腳的樣子,龍汐也坐在了草地上,一臉微笑的抬頭,吹著微風,神情有些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