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思月(龍汐)假作不懂:“皇太子乃是中宮嫡出,又無失德之處,我一婦人,哪敢妄言!”
“你不必與我裝糊塗!”太后擺擺手,“我說的是太子妃和琮兒。”
“老太太,顧琛若可是您老指去的東宮,現在成了氣候,您算第一個撐腰的。”琴思月(龍汐)打太極,“雖說此一時彼一時,她畢竟是顧家的姑奶奶,我與何家已隔三代,哪有立場維護太子妃?”
“太子妃死不足惜,琮兒和玜兒豈不無辜!”太后長嘆一聲,“嫡長子不得繼統,將來能有第二種下場麼?”
琴思月(龍汐)低下頭:“顧家雖貴,做主的畢竟是皇舅與三弟,只要他們......”
太后打斷道:“能左右你皇舅與昊兒改變主意的人有你一個。”
琴思月(龍汐)反駁:“是有我一個,可論及份量,漫說是您,皇子們都未必輸給一個外姓人,何況還有舅母坐鎮。”
“我又能活幾年!”太后搖搖頭,“當初為昊兒選妃,你不進東宮,皇后全了我的私心,後頭幾年磕磕絆絆,總算託你的福生下琮兒,本該順意了,偏又不惜福的犯糊塗,皇后哪裡不惱她,我前兒又聽說石家為小姐擇婿,請了不少誥命上門賞荷,榮國太夫人是得了帖子坐上賓的,顧府到年紀的孩子只有顧側妃那個銜玉而誕的親兄弟吧?我跟太子妃出於一祖,琮兒與閏兒都是皇后的孫子毫無差別,何必維護一個不省心的兒媳呢?”
琴思月(龍汐)只好表態:“看琮兒的份上,我不與太子妃為難。”
“我最近總看《漢書》,覺得現今的情景就如翻刻了劉家一般。”皇太后直愣愣盯著掛在牆上的石英鐘,聲音似乎縹緲起來,“薄太后把孃家孫女兒許給孫子,她過世不到五年,史書上就有了第一個被廢的皇后......”
“行,老太太!”琴思月(龍汐)無力加無奈,“當著懿王舅媽的面兒,我許了您,將來有那能力,必定全心扶持永宗承統!這樣可算誠意?”
懿王妃坐在旁邊自我催眠: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皇太后重磅出擊:“若是真想教我安心,就讓瑤兒做你的媳婦如何?”
“啊......”不說琴思月(龍汐)沒有思想準備,打醬油的懿王妃都險些被茶水嗆到。
將金瑤許給顧茂的話不是第一回提,因著孩子都小,琴思月(龍汐)本不曾用心,後來與太子妃翻臉,更是熄滅了念頭,哪怕是皇后,講起此事多半試探成分居多,太子的嫡長女是日後的封國公主,將來不拘下嫁哪個,與公婆都有君臣名分,只要大慶朝沒滅亡,想受委屈都不容易,唯一的例外卻是眼前這位......金瑤做郡主的時候人家是兩國公主,等她升級為封國公主,朝雲公主必然變為朝雲長公主,兩個人的級別永遠不可能顛覆,加上琴思月(龍汐)的手段,孫女兒怕是隻有做一個純粹兒媳婦的份兒,沒有太子妃做的糊塗事還罷了,如今這種形勢......基於以上顧慮,石皇后真就不敢拿孫女的終身冒險。
“老太太,您別賭我的通情達理!”琴思月(龍汐)就是不鬆口,“給我做兒媳,就算她將來有皇帝老子皇后親孃撐腰,半點兒的乖張別想賺出來。”
太后立刻說:“你答應了!?”
“嗯......?”琴思月(龍汐)有些跟不上老太太的節奏。
“老十家的!”皇太后叫人證,“方才思月的話你聽到了罷?給她重複一遍。”
懿郡王權衡一番,很明智的在第一時間內做好選擇:“公主講如果將來做兒媳的大郡主有不懂事的地方,她一定不會因為忌憚東宮不行管教。”
雖是一口三個“不”字出來,琴思月(龍汐)依舊覺得扎耳:“我這可不是答......”
“好了,世事難料,將來怎樣且難預知。”太后退讓一步,“你既應了,我便寫旨,交給老十家的保管,等我閉了眼,有個變故你想反悔也容易,橫豎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您既說是密旨,皇舅、舅母與東宮並不知情,如何做的了數?”琴思月(龍汐)低頭思量:皇太后明顯是棄車保帥的招數,用金瑤的婚事來鞏固永宗的地位,話又說回來,倘或永宗這個同母兄長不能繼位,對金瑤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個容易!”皇太后解釋道,“我已知會他們,瑤兒的婚事由我做主,我雖等不到那一天,你既無意反悔,自可教老十家的把旨意拿了來,若不想委屈茂哥兒,也會有法子教她裝聾作啞。”
“您可真是算無遺策!”琴思月(龍汐)教皇太后左一句身後右一句不在說的傷感,到底是妥協了,“依您就是。”
如此耽擱半日,琴思月(龍汐)險些誤了金閏的生辰宴,因為知道她是在寧壽宮延誤,丹琦等人都不敢多問。
東宮大郡主剛滿三週歲,能不能順利長成都未可知,七月初八在寧壽宮定的協約琴思月(龍汐)連顧長白(魔坤)也不知會,免得變聲不測傳揚出去讓顧茂背個克妻的名聲。
於顧茂來說,他那護短的公主娘只不過是防患於未然,名聲真正壞大街的璧簪卻是難過,因有丹琦的好事在前,顧老太君心情尚佳,在她來榮慶堂磕頭時並未苛責,又叫春華取了一副鐲子賞她。
下馬威卻在榮福堂這兒。
現今是正經的大暑天氣,顧茗顧英穿著肚兜在大炕上作反,張夫人原本笑容滿面,聽得通傳臉上頓時一僵:“叫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