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思月(龍汐)臉色一正:“我再問你,若他抵不住為難另娶旁人,你會不會怨懟嫂子從中作梗,壞了你的良配?”
“蒲葦若能堅韌如絲,磐石自可定無轉移。”芙瑤收斂笑容,“志不堅心不誠,這樣的人也值得一嫁?”
琴思月(龍汐)滿意地點點頭:“夠了。”
知難而退決計不是林二爺的風格。
琴思月(龍汐)丟了鳳凰靈珠,等閒之人都不敢於此刻叨擾,加上北海苑的工程、他家祿島的雜務、東洋的商事,也不知耗費了她多少心血,一直拖到中元鬼節,終於從顧英口中套出了談判良機。
稍稍遷延了三兩日,林覺規代表林家來給顧老太君奉送壽禮,當著琴思月(龍汐)的面,ba出匕首就將髻頂青絲來了個一刀兩斷:“嫂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今留髮為證,翌日有負芙兒,嫂子可憑此發討還公道!”
“這話怎麼講?”琴思月(龍汐)心道:擺著陣勢嚇唬誰呢?
林覺規詳做解說:“嫂子,將來只要您查證弟弟用情不專,不用打、不用罵,只要打發人歸還這束髮絲,弟弟一定見而自戕,以應今日欺瞞之果報。”
“有點兒意思”!琴思月(龍汐)搖了搖頭,“這還不夠。”
林覺規另有後招:“我寫了一份身契,是自賣給芙兒的,將來所有產業都歸她管,若是有朝一日遭了嫌棄,大可申告官衙,逐我一個白身出門!”
“我說你倒是跟誰學的這些野路子?”琴思月(龍汐)細細打量了林覺規一眼,“我知道了,等拿準芙兒的心事,我自然會轉達你的誠意。”
林覺規還想繼續爭取一番,卻聽院中一陣腳步亂響,緊跟著便有芳蕊打簾進來傳報訊息:“主子,茗哥兒去京兆府大堂告狀去了。”
顧茗厲害了,穿著正二品的獅子緋袍直接坐上了京兆府的大堂。
過了大赦天下的忙碌期,兩班捕快閒的都要冒油了,看到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趾氣揚聲出現在衙門口,登時便如找到了新奇玩意兒一般:“你是哪家戲班子跑出來的娃娃生?這裡可不是你能玩兒的地方。”
少年(?)正了正身板:“童大人可在府中?本爵要見他。”
“本爵?”守門捕快樂得前仰後合,“小娃娃,你沒出戲呢?回家吃兩口奶是正經,要讓你師傅知道了,管保有你的苦頭吃。”
少年重複一遍:“本爵要見京兆府尹童大人,你等速去通報。”
“嘿?你還玩兒上癮了。”就近的捕快彎腰近前,兩手拉著少年的腮一捏一扯又一擠,“娃娃,我就是童大人,有什麼事兒你跟我說說就是了。”
其餘五個捕快都笑了起來:“對對對,他是京兆尹,我們都是京兆府的老爺,你有冤屈跟我們講罷。”
少年不惱不怒:“京兆府童大人可在衙中?教他立來相見。”
“我說你......”捕快的話沒說完,從府衙的側門走出一位年長的老吏員來:“你們怎麼站班的,堂堂京兆尹府衙,成個什麼樣子!”
捕快們賠笑:“鄧師爺,不知從哪裡來了個唱戲的娃娃,還說要讓童大人親自見他,咱們逗他玩兒呢?”
吏員瞥了少年一眼,一個轉念又看了他一眼,最後直接變成細細打量:“你......您......請問小公子貴姓?”
少年翻了下眼皮,直接無視了吏員的問話。
捕快惱怒:“嘿,你小子,鄧師爺問你話呢,竟敢......”
吏員揚了下手,試探著說道:“據學生所知,京城內像小公子這樣年紀拜授二品官爵的貴人只有護國公膝下的第三公子,敢問您......”
少年揚了揚眉:“你是能識人的。”
我滴那個神啊!師爺一面行禮一面痛罵捕快:“瞎了你們的狗眼,戲袍與官服能是一回事兒嗎?還不快去把童大人請出來。”
捕快們抱頭鼠竄。
京兆尹是正三品,顧茗是正二品,可不正該教他迎接。
新任京兆尹童代是少師、江蘇總督童倫的胞弟,從高皇后那裡算起應當是顧茗的爺爺輩,顧茗不敢託大,待其揖讓後回了半禮:“顧茗冒撞,表叔公海涵!”
“不敢、不敢!”大慶朝開國四代,統共只有三家外戚,何、石兩門都捱了朝雲公主削打,如今比那拔牙鋸齒的老虎還要萎靡三分,童代豈能怠慢她的兒子?一路畢恭畢敬,儼然是對待同齡上官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