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兩兩對視:“臣遵旨!”
“叫曈兒回京罷。”皇帝體虛氣弱,推著琴思月(龍汐)手裡的藥盞囑咐她,“太子政務嫻熟,朕沒有不放心的地方,你是春殿女儲,外朝內廷諸事冗雜,他看不到的地方你需幫扶照應才是。”
“皇舅放心。”橫豎躲不開,琴思月(龍汐)索性大大方方應承下來,“有兒臣在呢。”
在皇帝臥床的檔口,低調才是王道,減一減神龍將軍府孫小姐的滿月宴排場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太祖皇帝的忌日到了眼前,皇太子刻意邀請琴思月(龍汐)過往東宮商議主祭陪祀人選,待等談完正事,永林打發走兒子要與表姐聊些大人的話題。
表誤會,兩位儲君聊的是正經話題。
永林抱著一本《宋史》給琴思月(龍汐)瞧:“前日父皇圈了三卷本紀要我研讀,斟酌許久不得要領,你最知悉父皇的心思,可助我參詳一番。”
“三章?”琴思月(龍汐)嘆了口氣,“我們打個賭。”
“嗯?”永林好奇地問,“怎麼說?”
琴思月(龍汐)摸著眉鬢講明道理:“我猜一猜皇舅圈的是哪三卷,猜的中呢你即行允我一事;若是猜不中,我也力有所及給你辦一件事,如何?”
“這個有趣兒!”永林微微而笑,“我答應。”
琴思月(龍汐)連把三個手指伸了兩次,又漸次加了兩個手指,看著目瞪口呆的太子爺詢問道,“對不對?”
永林半天沒能闔上嘴:“你神了!”
琴思月(龍汐)搖頭苦笑:“猜準了,你便該履行前約應我一諾。”
永林點了點頭:“你說吧。”
琴思月(龍汐)眯眯眼:“你不要把我攪和進來,旁的好說,你的這樁牽連前朝後宮的家務事連皇太后與主子娘娘都不能權衡,何況於我?”
“你可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兒。”永林扭起苦瓜臉,“願賭服輸,可著就要我自己個兒用急上火綢繆法子。”
琴思月(龍汐)一點兒也不同情他:“在其位謀其政!”
有些事指望聽到後洗耳朵是來不及的,琴思月(龍汐)在宮門口遇到五皇子府的車駕,想了一想吩咐夏蓮:“你去告訴和王妃,明天我請她在冠閩茶莊喝茶。”
如今的七個皇子妃,與琴思月(龍汐)最為親近的自然是小姑玫珺,其次是交道最多的皇長子妃,至於和王妃......了不起是見面客氣而已,但琴思月(龍汐)在正旦朝賀時制服了行刺的衛庶妃,間接保全整個和郡王府不受株連,和王妃自要承情,與朝雲公主府的走動日漸頻繁起來,聽得琴思月(龍汐)見召不敢怠慢,回到皇子府便把這件事兒說給了丈夫知聞。
金昍並沒有多想,囑咐妻子說:“許是要跟你提苼兒的事,姐姐心細,總要與你走個對面的,既然找了你,自行做主便也是了。”
琴思月(龍汐)似乎很閒,閒的拉著皇子妃講古論今、左右閒話。石王妃雖然不能洞察其意,幸而也是讀慣詩書的人物,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敷衍歪扯。
拐了幾道彎,琴思月(龍汐)終於切入正題:“自古及今,唯有強漢盛唐堪稱歷代標榜,我們女人家大約只能學些后妃傳記作為警示,前日再看,有兩位皇后的鳳位是得來蹊蹺的。”
石王妃身子一正:“您是說......”
“一個孝元皇后王政君,她是漢宣帝欽定的太子妃,元帝繼位時封她......還有一個是懿安皇后郭氏,她為唐憲宗髮妻,號稱七朝五尊母儀威範,終憲宗一世止為......”琴思月(龍汐)狀似無意地看了石王妃一眼,“依我看,漢元帝與唐憲宗都有為難之處,所以才有忠君之人進諫王政君與郭皇后,教她們權且隱忍、顧全大局,翌日必能再有回報......”
琴思月(龍汐)的這番話說的斷斷續續,聽得石王妃一頭霧水:“姐姐看的透徹。”
“我呢,覺得這個去勸王政君與郭皇后的人必是大大的忠良,不拘皇帝皇后抑或太子皇嗣,日後都要感念於她的。”琴思月(龍汐)笑道,“還有宋孝宗......不說這個了,先喝茶,過會兒我帶你去挑幾匹時行綢緞帶回去。”
公主王妃逛街,同後世的闊太、貴婦扎進商場大血拼沒有多大區別,石王妃看到裝載滿車的茶米絲毛略感無奈:老公雖被削了爵位,畢竟是中宮皇后的親生兒子,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敢在用度上怠慢他們,讓朝雲公主鬧這一齣兒,外人看到後指不定會以為五皇子府陷入了缺衣少食的窘迫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