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去,卻是兵部侍郎顧化琴思弦。
顧長白(魔坤)故作震驚:“陛下,徒尚書帥軍南征,顧大人一力肩挑兵部庶務,委實難以.,請陛下另擇良臣。”
皇帝便道:“長白言之有理。”
琴思弦忙說:“陛下放心,一應雜務早已打點周到,再則宗郡王殿下睿智,縱有一二突兀,自可輕易應對!”
顧長白(魔坤)仍要諫阻,皇帝已經擺手:“就這樣定了!”
琴思弦雖是顧長白(魔坤)提拔,卻與顧正最為要好,略有心思的都生計較:太子正妃的老爹妄想譁眾取寵,側妃生父自有門生拒其專美,這可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了。
永林也不是白做了二十幾年的太孫太子,很快明白自己著了琴思月(龍汐)的道,此後半月都躲著她走,其餘幾個皇子腦後發涼,唯恐讓朝雲公主記上暗賬。
首輔齊翰率先還了欠銀,顧長白(魔坤)這個次輔立刻緊隨其後,命顧衝拿了三十萬兩銀票往戶部銷賬,餘下公侯王府,有託辭推諉的,也有稍加應付的,三五天下來陸續收了百十餘萬兩白銀。
仗著揣悉上意,琴思弦頗有鐵面無私的派頭,催討的第一家就選擇了極具聖寵的敦親王府。
敦親王夫婦都不是能持家的主兒,被找上門時登即惱羞成怒:“只本王一個欠著庫銀麼?”
顧化賠笑:“諸位殿下中獨王爺最得聖寵,下官是狐假虎威的意思,有您老人家撐腰,下官的差事便該輕省十倍。”
敦親王並不買賬:“我看你是瞧人下菜碟!”
“下官不敢!”顧化重申聖意,復又懇求,“庫銀關乎社稷,還望殿下以大局為重,不負聖上所期,不費下官辛勞!”
敦親王氣笑了:“你要仿效李牧,且看看本王是不是平原君!”
顧化唯唯:“王爺賢名。”
“要錢沒有!”敦親王冷哼一聲,“你瞧瞧我府裡的東西,只管搬了去頂賬,現銀是一兩全無的。”
“這......”顧化低頭想了一想,“殿下玩笑了。”
敦親王沒有好氣:“哪個與你玩笑。”
“下官明白。”顧化直起身,左右瞧一瞧後說,“還請王爺教女眷迴避,免得驚動王妃郡主。”
敦親王勃然變色:“顧化,你敢......”
顧化故作茫然:“王爺還有別的吩咐?”
敦親王啞巴吃黃連,一句話說不出來。
琴思弦抄家一般掃蕩敦親王府,皇帝裝聾作痴,誇讚他辦差得力,其餘幾位龍子望風而倒,乖乖繳兌了銀票。
懿郡王的家底不算厚,架不住娶了有錢的媳婦,金是爺兒倆還犯愁呢,玫珺已經詢問婆婆:“母妃,我們家有多少欠銀?”
齊王妃笑吟吟地說:“才十一萬餘兩,不必你們操心,公中的銀子加上我的私房便足夠了。”
玫珺想了一想說:“那就不動公銀了,媳婦手裡還有幾千兩用不上的金子,不夠時母妃補一補罷!”
懿郡王便道:“哪裡能用你們的私房呢!”
齊王妃解釋:“咱們家的銀子都置了鋪面商股,現今退出來未免吃虧,等盈利後自好分賬,並不值什麼!”
懿郡王心下稍安。
玫珺將陪嫁的赤金與近兩年的商船盈利攏出來,足足有八千兩,齊王妃又拿了三萬兩白銀,輕輕巧巧便將積欠一筆勾銷。
鮮明的對比是忠恂王府,忠恂王早年收攬人心撫卹軍士,足足從國庫借了二十七萬兩雪花銀,現在就算砸鍋賣鐵也還不起,琴思弦日日帶著僚屬掃大街,忠恂王已然琴面丟盡。
忠雍王新被連累降爵,連吳太妃都不好意思貼補幼子,京師上下盡知琴思弦是拿揹負聖寵的敦親王開的刀,如今又見他威逼忠恂王,也便沒人覺得他是柿子揀軟的捏,這正是顧化的奸雄之處。
嚴王妃把頭面衣裳盡皆典當,又去孃家打了抽豐,連同兒媳所出的私房不過湊齊四萬兩銀子,琴思絃索性分遣屬員,親自蹲守忠恂王府要錢。
忠雍王卻不過臉面,打著母妃的名義送了五萬兩銀子來,又有康親王是宗人府令,也教長史送了三萬兩應急,餘下幾家王府多少有所幫扶,勉強應付了大半。
琴思弦也知忠恂王有些烈性,深恐威逼太過弄個山高水低,點足十五萬兩銀子後朝他賠罪:“王爺,非是下官無禮,只因聖上託付為重,不敢有絲毫怠慢,待等差事完結,下官肉袒負荊,任憑王爺發落!”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忠恂郡王是太祖太宗的子孫,骨子裡天然帶著傲氣:“這個本王明白,等手頭闊綽些,自然去把餘下的欠銀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