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甭管朝雲公主的手伸的多長,且抓不到小叔屋裡去,清姐之所以當成正事兒來講,概因當事人為前科累累的璧簪。
“好好的怎麼又提起這話來了?”琴思月(龍汐)頗為詫異:這位黃家姑奶奶可不是賢惠的主兒,又有上回的事兒,張夫人能寬宏大量到為這樣的人向兒媳施壓的程度?
清姐低下頭:“是我的命!”
璧簪的運氣......應該是孕氣實在好,顧煉捱了琴思月(龍汐)的板子,又連累父親受罰降爵,如今只把克己修身當成第一要緊任務,豈料風雲無常,璧簪偏偏診出兩個月的喜脈來,那會子正值玫珺大婚,孃兒幾個並不聲張,又過一月方與秋氏說明,秋氏如頂焦雷,哪裡敢做主,硬著頭皮回給張夫人知道,張夫人動氣之餘索性推個乾淨:“我不管了,你自己與煉兒媳婦商量!”
清姐是啞巴吞黃蓮,待要裝聾作痴,婆婆卻先知情,若是就此妥協,難保替人做嫁衣,再三權衡後只能表一表賢惠,收拾了屋子要接璧簪進府當姨娘。
琴思月(龍汐)嘆口氣:“這算什麼事兒!”
清姐太知道眼淚流給誰看最有用了,一邊落“珍珠”一邊賠罪:“嫂子,您看我,這是我們二爺的好事兒,我不該......”
深藏骨底的俠氣成功被清姐拱了上來,琴思月(龍汐)站起身問:“誰在外頭?”
冬梅進來伺候:“主子。”
清姐趕忙攔阻:“嫂子,璧簪懷著顧家的骨肉......”
“我要是你,只兩條路走!”琴思月(龍汐)冷聲道,“不把顧煉與璧簪弄死就把自己弄死!”
清姐大訴衷腸:“嫂子,您是太宗皇帝金口指婚,又立大功於社稷,大爺寵您敬您是該當的,我父親雖然上進,早年卻是靠老公爺提拔才得出頭,您進神龍將軍府是下嫁,我跟二爺是高攀,再想任性要強就是自欺欺人了!”
琴思月(龍汐)遞帕子給她:“任不任性要看值不值!”
清姐忙描補:“嫂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那個意思也不打緊。”琴思月(龍汐)揮手示意冬梅退下,“說句逾越的話,真容狐狸精進了門,你起碼要睜著三隻眼看住苓兒和芃哥兒。”
清姐低著頭不言語。
琴思月(龍汐)意有所指地暗示道:“我得提你一句,老爺太太未必在乎兒子的偏房,孫子孫女另當別論......”
清姐咬咬嘴唇:“嫂子,我如果這樣辦,您可願意給我撐腰?”
“現成兩個撐腰的在,我能有什麼效用?”琴思月(龍汐)淡淡地說,“不過姓尤的狐媚子如敢敗壞體統,太太必會替你做主。”
清姐漸漸收聲,又坐一刻方才告罪離開。
七月初八日,琴思月(龍汐)捎著永宗自公主府進宮,石皇后笑道:“剛懿王妃婆媳跟老七媳婦都來了,我教她們先到寧壽宮請安,你這會兒去就能遇上。”
琴思月(龍汐)聞說後便攜兒帶女的往太后處行禮。
太宗在時,皇子們大抵子因母貴;如今調個個兒,凡是不受老皇寵愛的妃嬪都獲體面,子女也跟著沾光,譬如懿郡王,他的生母萬太妃坐穿寢宮似冷宮,不意因此得來後福,反倒成了兒孫進身的資本,皇太后在面對懿王妃與玫珺時要比對待其他庶子庶孫耐心多了。
琴思月(龍汐)進殿前懿王妃已經站了起來,廝見後抱起顧茗笑問:“敢是受了虐待不成,怎麼比弟弟瘦了?”
“這孩子隨我。”琴思月(龍汐)解釋道,“因著苦夏,都不願意吃飯。”
太后聽得一聲,急忙吩咐宮女:“去把順王府送的山楂糕端來,那個開胃。”
玫珺玫珺也是帶順了侄子的,一齊動手替小哥兒倆把外衣脫下來。
琴思月(龍汐)笑道:“也忒沒規矩了!”
“他們多大呢!”太后不以為意,“覺得舒坦就好。”
懿王妃又贊顧萱:“母后方誇你針線做的好,可見得了公主真傳。”
如此過了一時,內監進來稟奏:“老聖人,榮國太君率顧府女眷在外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