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煉張張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張夫人戒飭:“你媳婦給我生了孫子,縱有千般不是也都勾銷盡絕,加上還有苓姐兒,你若不能收了心過日子,可想過能對得起哪個!”
顧煉低聲道:“娘,秋氏終究跟了兒子一場,又是親戚份上,倘或沒有交代,豈不算始亂終棄麼!”
張夫人擺擺手:“我與你講明白,我和你老爺只要孫子孫女安好,旁的自有你們夫妻商量!”
顧煉嘆口氣:“娘,清姐的脾性您是知道的!”
張夫人便說:“明兒我探她口風,早先許了上方劍,真要回個‘不’字沒我的主意拿!”
東大院的夫妻討論了同一個話題:“我是極想看看你那兄弟有什麼兩全法子沒有!”
顧長白(魔坤)揉揉額角:“找哪個不好,偏偏與親戚家的人掰扯不清。”
琴思月(龍汐)反問:“不是親戚家的人便可任性胡為?”
顧長白(魔坤)無奈:“我哪裡是這個意思!”
琴思月(龍汐)拉了個枕頭靠在床上:“尤家的二姑娘不大成塊兒,即便進了東小院也難作為,她妹妹卻是潑辣性情,保不齊要弄個家宅難寧的結果!”
“沒道理的話!”顧長白(魔坤)笑道,“便是煉兒果真納了尤家次女,且輪不到她妹妹跟著進來。”
琴思月(龍汐)微微搖頭:“尤家果真是按常理出牌的主兒,哪能由著顧峰倒換私鹽?”
“不去管他!”顧長白(魔坤)走到床前坐下,“你關照好芃兒,旁的由著大人折騰。”
“還用我關照麼!”琴思月(龍汐)示意大學士為自個兒捏肩捶腿,“你家大姑奶奶帶著苓兒一天過去看八趟,兩個小祖宗都新奇,有事兒沒事兒去逗小娃娃,也是奇怪,不足月的孩子除了吃只餘睡,如何勾出他們的耐心來的?”
顧長白(魔坤)微微含笑:“做哥哥姐姐的很該如此!”
誠如琴思月(龍汐)所料,尤家的便宜果然不是輕易佔得的......繼朝雲公主之後,玉簪成功氣翻了張夫人這位皇帝的親家天子的師妹。
如果跟號令三軍的朝雲公主比,精明幹練的黃鳳清明顯不夠看,可要換個參照物,應付起來自可遊刃有餘。
鑑於清姐剛生了大胖孫子,張夫人對兒媳愈發和琴悅色......當然,她本不是尖刻的人,沒繞兩道圈就教清姐洞悉了來意:“太太,這兩日躺在床上,我也想了許多,二爺都快三十了,膝下只有苓兒和芃哥兒姐弟,實在單薄了些,早先我原有給他置兩房側室的打算,可生著私心總要把嫡長子養下來,如今得償心願,再沒有不知足的地方,俗話講‘多子多福氣’,我是不敢跟公主大嫂子比,輕輕巧巧給老爺太太生了五個孫子孫女,卻不能叫二爺差的太多,私下琢磨了很久,既然是峰大嫂子的妹妹,也算知根知底,不如正經接了進來,等生下一男半女立刻開臉封姨娘,畢竟是親戚份上,太太儘可看著,我自要修立陰德賢惠大度!”
張夫人立刻抓到了重點,又覺得如果清姐大度到要給顧煉納良妾反倒是不正常,想了一想笑道:“你能這般想我只替煉兒臉紅,既是如此就照你的意思辦,她若欺付你良善,不用別個,我先把人攆出去,就算煉兒也不能違背!”
“多賴太太疼我。”清姐又道,“我原也怕委屈了她,想進門就進姨娘的,總歸不算光彩事兒,還要遮遮耳目才好。”
張夫人“哼”了一聲:“你都不叫委屈,輪得上她心野!”
清姐繼續扇呼:“太太,我如今不方便,還得您去找峰大嫂子解釋,且還有尤老孃在,您若親自說和,便是良妾平妻的位份也抵不過這份體面......說的自私一些,更是為了我的私心。”
張夫人不究細務,清姐卻知道琴思月(龍汐)好懸叫玉簪頂到南牆上去,她就不信尤家母女能享受這份體面。
隔天琴吉生日,琴思月(龍汐)估量好了時辰快到晌午才拖兒帶女的出門,顧長白(魔坤)在下朝後已經提前去了伯爵府,她晚出門是擔心儀仗堵了大街妨礙客人拜壽。
鑾輿還沒出神龍將軍府的門口,琴思月(龍汐)只聽司稱在外面喘吁吁地喊:“公主......大奶奶......大奶奶......太太......太太......”
“快落攆!”琴思月(龍汐)急打簾子問道,“太太怎麼了!”
司稱狠喘了兩口氣:“太太與峰大奶奶往花枝巷見尤家母女,被峰大奶奶的三妹妹氣暈過去了。”
“反了!”琴思月(龍汐)驚怒交加,“快!快去瞧瞧!”
張夫人是太傅千金、公門主母,修養原是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