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後,它感到唇齒溼潤,喉嚨有清涼的液體徐緩劃過,慢慢睜開眼睛,銀月亮正用嘴巴把水餵給它喝。
“醒了?吃一點東西吧。”銀月亮溫柔地說。
一隻長耳兔被送到它的嘴邊,它的飢餓感爆棚,順從地張開嘴咬了幾口,吞了下去。
“慢點吃。”銀月亮的溫柔的嗓音,如同泉水叮咚,滋潤著坤坤的乾枯的心田。
坤坤能感覺得到自己此時眼底有酸澀化開,然而它不會輕易落淚。
在銀月亮的細心照顧下,它填飽肚子,恢復了體力。
“謝謝你。”它道謝,但是眼睛刻意不去看銀月亮。
它要找一個地方結束生命……它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我要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這個最簡單的夢想卻是無法實現,因為銀月亮一直跟著他。
懸崖邊,銀月亮一動不動地擋在坤坤的面前,目光堅定地望著它。
沼澤旁邊,銀月亮說:“你跳,我也跳!”
天氣越來越冷。
銀月亮邀請它到自己的家去住,但是它卻堅持不去。
“謝謝你。”坤款道謝,但是眼睛刻意不去看銀月亮。
我要找一個地方結束生命……它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我要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這個最簡單的夢想卻是無法實現,因為銀月亮一直跟著他。
坤坤睡在雪地裡,準備在不知不覺中凍死就算了。這也是一種死法!
銀月亮只好叼來大片大片的枯葉灑落在坤坤的身上,想要為它禦寒。
坤坤生氣地抖動身子,任性地把銀月亮千辛萬苦尋覓到的枯葉抖落。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不需要你對我好!” 坤坤衝它大聲地吼著。
銀月亮說:“姐姐,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
它的好看的尾巴掄著圈圈,墨玉一般的鼻子嗅著坤坤身上的體味,身體靠過去,依偎著坤坤。
坤坤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銀月亮繼續說:“姐姐,我喜歡你。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麼?姐姐,讓我當你的丈夫,好不好?總覺得,你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呢?”
它的舌頭吻著坤坤,溫柔地為它整理皮毛。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雄性雪豹對雌性雪豹產生好感時必做的動作,俗稱獻殷勤。
好溫暖,好想睡啊。坤坤放棄了死亡,帶著銀月亮在一個大巖洞裡安定下來。
四時流轉。春天,種子萌芽,夏天,樹葉蔥蘢,秋天,露珠如泣,冬天,雪花遍地。
“喂,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我不叫喂,我叫銀月亮。”
重複的對話,越來越深的感情。
又是一年春季,它們有影皆雙,雙眸微醺。
天空被春雨洗刷得格外明朗,坤坤轉頭望著身旁一直陪在它身邊的身影。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是沒用的廢物。” 坤坤說。
“可是我喜歡姐姐,只喜歡姐姐哦。”銀月亮說著,藏匿在瞳孔裡的漫天星光璀璨奪目。
“既然這樣,我們就趁這個季節繁殖吧。”坤坤忽然放棄抵抗,一本正經地說。
“好。”銀月亮十分認真地回答。
“可是我不能捕食,以後都要你養我!”坤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