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動彈。
這位公子徑直朝著齊玄素和柳湖走來,目光卻是緊緊鎖在柳湖的身上。
齊玄素不是瞎子,自然明白遇到了什麼戲碼。只是有一點沒想明白,如果他身旁坐著張月鹿,那也就罷了,畢竟張月鹿是才貌雙全,不僅是齊玄素喜歡張月鹿,好些個世家公子也覬覦張月鹿,說明齊玄素的眼光是一等一的好,不奇怪。
可柳湖只是中人之姿,而且這年輕公子應該是吃過見過的,不至於如此才對,難道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想要換換口味?
年輕公子名叫袁奉禪,出身袁氏,父親是如今的袁家家主袁尚道,祖父是大儒袁崇宗。都說書香門第之家,家教極嚴,可也不盡然。所謂的禮數、家風,還是要看人,在朋友師長面前,自然是謙恭有禮,讓人挑不出不是,可在“下人”面前,就沒必要如此了。
說白了,在這些世家子看來,禮是對人講的,不是對“牛馬”講的。
人上人能否把普通人當人?這就值得商榷了。
“牧民”二字,可見其心態。
剛才袁奉禪騎馬路過客棧,無意中驚鴻一瞥,剛好看到了齊玄素和柳湖這對“爺孫”,只記得柳湖的一雙眼睛,明亮靈動,好似星辰,生平僅見,竟是有些忘不掉了,所以走出一段後,又忍不住調頭回來。也正如齊玄素所料那般,他吃慣了大魚大肉,想要嚐嚐清粥小菜了。
齊玄素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打算說話。
袁奉禪已經開口道:“在下袁奉禪,敢問姑娘芳名?”
齊玄素淡淡道:“這位公子,不妥吧。”
袁奉禪沒有說話,他的一名隨從則是急公子之所急,上前一步,伸手去推齊玄素。
“老傢伙,我家公子沒問你,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齊玄素任由此人伸手推在自己身上,紋絲不動,反而是生出一股反震之力,直接將此人的手腕震斷。
此人臉色立時雪白一片,倒退幾步,仍舊維持著推人的動作,不敢動彈。
齊玄素伸手撣了撣衣衫:“老朽和你家公子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其餘幾名隨從臉色一變,立時圍了上來。
齊玄素臉色平靜,問道:“這是要……強搶民女?”
一名扈從冷冷道:“哪有什麼民女,只有兩個賊人。”
齊玄素笑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人說對了。
他還真是個賊人。
剛剛殺了一位四品祭酒道士的賊人。
因為道門大力鎮壓隱秘結社的緣故,鼓勵江湖人舉報隱秘結社的成員。有些江湖中人怕隱秘結社事後報復,沒膽子得罪真正的隱秘結社,可藉著此事去誣告旁人的膽子不僅有,而且很大,甚至掀起過一陣誣告風,與誰有仇,便向道門舉報此人是隱秘結社的妖人。
當時有一個說法,當別人說你是隱秘結社妖人時,你最好真是隱秘結社的成員。
放在此時此地,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