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個月前曾親眼目睹過一些東西,也因此連續做了許久的噩夢。
江戰霆若有所思,而謝菁瓊則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黃志超。
這黃同志怎麼那麼像PTSD呢?俗稱心理創傷後遺症!有幾分應激障礙在。
“咳咳咳,”黃志超以拳抵唇咳嗽幾聲,眼神亂瞟,最終視線落在江三弟身上,覺得還是這江三弟看著比較“安全”。
“江同志,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正好,咱一起吃個飯?”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家醬骨頭館。
這年頭並不是只有國營飯店,也有骨頭館這種小店,不過這地方和國營的沒差多少,全是公私合併的,在官面上過過明路的,統一管理。
江三弟笑眯眯地說:“成,那咱走著,今兒得讓您出回血了。”
他意思收吃大戶,畢竟這一看就得黃志超掏腰包請客,可黃志超一聽“血”這個字,猛地一哆嗦,臉都煞白了,撲簌簌地流下一身冷汗來。
江三弟不明所以,這是咋了?不過,他天生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是個很會看臉兒的,當場就幾句話把這事兒圓過去了,黃志超也悄悄地鬆了口氣。
……
黃志超和江三弟走在前頭,謝菁瓊和江戰霆跟在後面,雙方隔著一段兒不遠不近的距離。
謝菁瓊悄悄伸手扯了扯江戰霆的衣裳:“霆霆,那位黃同志不大對勁兒。”
江戰霆點著頭,濃眉緊縮:“是不大對勁兒。”看起來就像他以前認識的那些戰友,有些人上過戰場,當時沒咋地,但下了戰場之後心理出問題,精神狀況很差。
再一聯想三個月前崔軍蘅他們在香江出事,當時肯定開過槍,而黃志超又是南地人,江戰霆稍微一尋思,心裡也就明白了。
“看來咱們之前的設想是對的,他確實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
不但如此,單從黃志超這表現來講,黃志超所知曉的內容,應該遠超他們的預期。
因為按照他們之前的猜測,本來是覺得黃志超是個南方人,在當地也算有頭有臉的身份,或許能透過他得知一些小道訊息。
但真正見面後才發現,黃志超掌握的,可不僅僅只是道聽途說的小道訊息,他更有可能親身經歷過!是個親歷者,同時也是一個目擊者。
他應該目睹過什麼。
幾人來到骨頭館,但期間江戰霆想了想,謊稱有事,暫時走人。
畢竟但凡是個人都能夠看出,黃志超很怕他,一看見他就很恐懼,甚至眼神兒都不敢往這邊瞟,更不敢離他太近,顯然江戰霆的存在已經為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不過謝菁瓊卻留下了。
“——那,那位男同志呢?”
黃志超坐在骨頭館裡,從兜裡拿出個手絹頻頻擦汗,這大冷的天,他汗流浹背,身上都快溼透了,幾綹灰白的頭髮黏在了腦門兒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眼神亂飄,沒看見江戰霆,既有些安心,像鬆了口氣,也有點害怕,為之恐懼。
謝菁瓊和江三弟坐在一起,她沒講話,但衝江三弟使了個眼色。
“他臨時有事,不用管他,來來來,咱先吃!”
“他走了?”黃志超瞳孔一縮,接著,肉眼可見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緊繃的身體也不再那麼杯弓蛇影如履薄冰了。
江三弟笑呵呵地點著頭,但那狐狸眼兒一閃,心裡來回轉了好幾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