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道:“正是。此藥太過狠烈,中者立死,根本無從解救。眾人都不理解他何以做出這等可怕之物,紛紛譴責。他當時不聲不響,毫無爭辯。誰知當夜便以此毒將下在了其他師兄弟的飯食之中。”
唐西瑤驚恐的掩住了嘴,葉隨雲亦覺後背冰涼。孫思邈道:“那日也是我命大,並未像平時般和大家同時開飯,晚到了片刻。待我到時,已然無人倖存。他見事情敗露,便連夜逃走。我只顧著傷心驚恐,也未曾想起將他捉拿。”說著又是長長一聲嘆氣。
葉隨雲聽的義憤填膺,說道:“這等罪大惡極的狠毒之人,竟也有臉當大夫。”唐西瑤問道:“後來呢,這個兇手可伏法?”
孫思邈道:“北天藥宗一夜之間風流雲散,後來我經常聽說,江湖上有人死於各種奇毒,問過症狀後,我就猜到那都是他的手筆。那時我心灰意賴,也無力找他報仇,但想此人自會有報應。果然,後來聽說他作惡太多,為世人所不容,因此逃入惡人谷,這才苟活下來。”
唐西瑤聽到這裡,腦海中想起一人,奇問道:“師父,你說的該不會是。。。”
孫思邈道:“不錯,他就是我的師弟,十大惡人之一,‘閻王帖’肖藥兒。”唐西瑤萬想不到,師父竟然與肖藥兒有這樣一段往事。
孫思邈道:“你先前說的那贈藥少女便是姓肖,名叫肖天歌,正是肖藥兒的獨女。”唐西瑤雖然驚訝,但細想之下,卻也合情合理。否則一個小女孩,醫術再高,又怎能辨別得出這等奇毒,自然是她早就知道其中的藥性。
孫思邈道:“但是她肯贈藥,也說明她與其父性子確實不同。”至此前因後果說明,唐西瑤也已胸中瞭然,問道:“就是說葉哥哥的離魂症皆是腦中劇毒所致。只要能解毒,就可恢復。”
孫思邈喝了一口茶,點頭道:“葉少俠的毒深入腦髓,外力已無法將之清除。只能祈望有解藥將其化解。一旦毒素消解,記憶自然恢復。這就是為師方才告訴你們,此症可治的原因,但是。。。。”
“但是,您卻沒有解藥。”唐西瑤道。
孫思邈深有憂色,道:“當世若真有解藥,只可能在肖藥兒手中。”唐西瑤站起身,深深望著葉隨雲,說道:“就是說,我們要去惡人谷走一趟了。”
孫思邈道:“為師想到,現今惡人谷和浩氣盟之間衝突不斷升級,兩方斗的越來越緊,那惡人谷更是萬險之地,瑤兒你。。。”
唐西瑤道:“我早對您說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徒兒都一定要治好他。”眼見孫思邈愁眉緊鎖,她笑了笑,上前給師父雙肩按摩幾下,道:“不必擔心,有葉哥哥在,還有什麼可怕的。更何況還有冷小小和無憂子這些傢伙,我諒他們也不敢不去。”
眾人得知要前往惡人谷後,冷小小和雁無憂自不必說,二人與葉隨雲是至交好友,哪有推辭的道理。慕容雲清本就是愛湊熱鬧的性子,況且雁無憂即去,她豈會落在人後。對蕭凝兒來說,葉隨雲算得上是僅有的異性朋友,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加之令人談虎色變的惡人谷之名,不由胸塞間一股豪氣頓生。一同返谷的幾個人唯有齊御風因腿傷未復,難以成行。臨行前眾人來告別,齊御風只淡淡表示要大家保重。
幾人結伴起程,在唐西瑤和葉隨雲心中,此行最終能否順利拿到解藥,實屬難言,倒也不是心急的事。因此一路上和眾人說說笑笑,並不疾趕,倒也愜意的很。
幾日後,行至涿州,雁無憂想起據此不遠住著一個朋友,有心去探訪,幾人自無意見。轉道走了兩個時辰,眾人已飢腸轆轆,慕容雲清不停喊餓。雁無憂道:“你們且忍耐一下,我這個朋友,不僅是武林朋友,家裡還富得流油,保證有好吃的招待。”
冷小小笑道:“想不到你還有關中雷槍門的朋友。”雁無憂瞪大眼道:“你何出此言?”
冷小小道:“關中地區牽連著長安的安危,各等勢力所在,我天策府早已查的清清楚楚,又怎會不知。此方圓百里之內,真正數得上有些名氣的不就是‘二郎神’楊鵬遠的雷槍門。”
雁無憂一伸大拇指,讚道:“冷大將軍心思細膩,執掌乾坤,佩服。你說的不錯,不過我認識的可不是楊鵬遠,而是他兒子楊衝。這小子前兩年隨他爹上純陽宮拜見我師父。後來楊鵬遠說起想讓他兒子見識見識純陽武學,師父便命我與他切磋一下。。。”唐西瑤突然道:“那定是你輸了,我聽聞楊家槍法快疾如電,勢如奔雷,厲害的狠呢。”
雁無憂怒道:“誰說的,我不過動了動手指,就把那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後來這傢伙對我佩服的不得了,整天雁大哥的叫。”瞧他生氣的樣子,大夥都是好笑。
終於遠遠見到楊家莊,幾人拍馬疾趕,來到近前,卻不由呆住了,只見門前掛著長長的白幡,左右各一個大白燈籠。這時大門呀的開啟,走出一個老翁,喝問幾人找誰。眾人見這老人態度蠻橫,語帶敵意,都甚是不解。唐西瑤率先回過神道:“敢問老丈這裡可是楊家莊?”
老翁見說話的是個美麗少女,臉色稍稍好轉,點頭道:“你們是什麼人?”唐西瑤一笑,指了雁無憂,回道:“我這位朋友是貴莊楊公子的好友,專程特來拜謁。”雁無憂也道:“沒錯,老丈你在這裡惡狠狠,倒不如去將楊衝叫出來,就說純陽雁無憂來訪,他一聽便知。”
那老翁稍一猶豫,要眾人等候,獨自去回報,不一會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快步迎出,正是楊衝。
楊衝看到雁無憂,不禁嚎啕大哭起來。待他情緒稍平,雁無憂問起事由,這才知道,原來三日前,雷槍門門主楊鵬遠突然死在家中後院,後經仵作驗屍,在他背後發現一大塊殷紅血印。
聽到這裡,眾人愕然,蕭凝兒道:“又是王遺風。”
楊衝道:“正是,這惡賊罪惡滔天,不僅害死我父親,還留下一紙書,說三日之內血洗我楊家莊,雞犬不留,算來便是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