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科西嘉歸順的事件中,舒瓦瑟爾公爵也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在黎塞留公爵看來,路易十五很有可能因為科西嘉的事情對舒瓦瑟爾公爵恢復信任或是緩解不滿。
這樣一來,黎塞留公爵想要扳倒舒瓦瑟爾公爵就又得再做一番努力了,甚至已經七十多歲的黎塞留公爵說不定到閤眼的那一刻都看不到舒瓦瑟爾公爵的倒臺。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舒瓦瑟爾公爵取得路易十五恩寵的關鍵,杜巴利夫人一派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勞倫斯在心中默默地分析著,這也是為什麼黎塞留公爵對自己展現了不一般的重視,得知自己出現在賭場之後立刻派讓·杜巴利前去傳話。
“哼...您一會兒見不到黎塞留公爵可別怪我。”
讓·杜巴利這個商人自然不知道勞倫斯是哪裡來的自信,只當他是在大放厥詞,於是不滿地都囔著。
兩人又在外面等候了片刻,隨後才看見黎塞留公爵的隨從躡手躡腳地從劇場裡跑出來。
那隨從先是對讓·杜巴利微微鞠躬,很是委婉地說道:
“杜巴利先生,公爵大人說...說您操持產業也十分勞累,就不用再耗費時間陪他看戲了,您可以先行離開了。”
“什麼?!公爵大人他怎麼...!”
讓·杜巴利難以置信地說道,差點失聲叫了出來,他為了得到這個和黎塞留公爵獨處的機會,可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和金錢,完全沒想到就這樣被趕在了外面。
隨從沒有理會愣在原地的讓·杜巴利,隨即又對勞倫斯鞠了一個更深的躬,恭敬地說道:
“波拿巴閣下,黎塞留公爵大人想見您,請您隨我來。”
勞倫斯點點頭,將手上的麵包渣拍掉,對身旁還在發愣的杜巴利先生聳了聳肩,隨後站起身稍微整理一番衣襟,跟著那隨從走進劇場。
......
當勞倫斯推門而入走進包廂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位兩鬢斑白而衣著華麗的老者,他正舉著金光閃閃的觀劇鏡,興致勃勃地注視著舞臺上,不時小聲呢喃著:
“哦,美麗的朱麗葉,你真英勇。”
勞倫斯站在門口默默觀察了一番這老者,沒有貿然出聲打斷他,同時在腦海裡搜尋著關於黎塞留公爵的記憶。
眼前的這位老者在歷史上被稱為黎塞留公爵三世,本身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官和軍人,更是參加過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波蘭王位繼承戰爭以及七年戰爭等重大戰爭,並憑藉他的功勳和家族勢力在1748年晉升為了法國元帥。
當然,他的地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他的叔祖,也就是初代黎塞留公爵,紅衣主教黎塞留,作為路易十三時期的法國首相,紅衣主教黎塞留在整個法蘭西曆史上都赫赫有名。
包括在二戰時期,法國海軍史上最大的一艘戰列艦,黎塞留級戰列艦,便是以他的名字來命名的。
因此,在叔祖的庇佑下,眼前的這位黎塞留公爵一出生便在宮廷中享有極高的地位,太陽王路易十四是他的教父,當下的國王路易十五在早年與他是最好的朋友。
儘管他曾經因為和路易十五的情婦龐巴杜夫人不和而被路易十五疏遠並被高等法院解除了職務;但是在龐巴杜夫人死後,他不僅被高等法院恢復了職務,還和路易十五的新任情婦杜巴利夫人有著相當親密的關係。
在這些地位和關係的加持下,勞倫斯眼前的這位老人絕對可以說是站在凡爾賽宮廷乃至整個法蘭西頂端的那一批人。
只要將舒瓦瑟爾公爵扳倒,他就有機會在那一批人當中脫穎而出,甚至可能達到他的叔祖初代黎塞留公爵的地位。
對於這樣一位地位不輸舒瓦瑟爾公爵的老人,勞倫斯也表現出了應有的禮節,等候舞臺上演出的間歇時才鞠躬說道:
“公爵閣下,很榮幸見到您,我是勞倫斯·波拿巴。”
黎塞留公爵緩緩將觀劇鏡放回口袋,扭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勞倫斯,然後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示意勞倫斯坐下,並對自己的隨從揮手讓他們先行出去。
待到勞倫斯坐穩之後,黎塞留公爵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確保包廂內只有他們二人後才隨意開口道:
“聽說您要見我,波拿巴總督。”
“是的。”
勞倫斯點頭說道,很是放鬆地躺在鬆軟的沙發椅裡,眯著眼睛看了看舞臺上已經進行到終幕的戲劇,繼續說道:
“您派人給我帶來了一個十分費解的提醒,我當然得向您問清楚。”
“哦?十分費解是嗎?”
黎塞留公爵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露出澹澹的微笑看著勞倫斯,他可不相信一個小貴族出身,卻能在二十歲就成為一國之主的年輕人會聽不懂這樣的暗示,於是翹著腿問道:
“那您到底是哪方面不懂呢?”
“您讓我遠離舒瓦瑟爾公爵,但他可是負責和我簽訂條約的特使,如果我按照您說的做了,我和他辛辛苦苦談判了許久的條約不就作廢了?另找人談判可是很麻煩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