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雲心有餘悸的望了水暮顏一眼,水暮顏儼然一個瘋子出現在他面前!難道失去一個摯友竟值得一個人發瘋?他不禁想起了言秋神帝護著白蘭時那副君不君,王不王的模樣。
那他呢?難道顧墨雲不會為一個摯友發瘋?大概是的,顧墨雲想起了木左逸,這天地間唯一的對手,倘若有朝一日木左逸也像水暮顏這樣失心瘋,顧墨雲會不會崩潰?
顧墨雲想到這裡趕忙搖搖頭,木左逸不會為了一個人就瘋了的,正如顧墨雲不會為了誰發瘋。
可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水暮顏不是為了一個摯友發瘋,沒了千霏她還有洛神帝,還有白子佳,還有落九霜。水暮顏之所以瘋了,是因為連她都是後知後覺,自己對千霏想要極其呵護的眷戀已經超出了友情,可又不是愛情。
大概,這天地間有一種情就是高出友情,而非愛情,像信仰,似夢,總在絕對強勢的情況下控制著整顆心。
顧墨雲毀掉的不是千霏,而是水暮顏所有的執念和期許,他徹底毀了水暮顏所信奉,所堅持,並且為之努力做好自己,成為一個值得擁有這份美好的人的執念。
而後顧墨雲扯開嘴角笑,嗓音越發冰涼說道:“沒想到你已經瘋成這樣了。”
水暮顏點點頭,彷彿已經從顧墨雲眼裡看到了顧墨雲的痛苦,她這才滿意的笑道:“不瘋怎麼與你為敵?只怕千百個我都不夠你殺的。我瘋了,才不會優柔寡斷,才不會作繭自縛,才不會咎由自取。你說是吧?”
顧墨雲聽著水暮顏控訴一般的話語,心裡已然清楚她的目的,他不由得想起水暮顏曾對他說過一句話,如果想要更好的懲罰罪人,最好最殘酷的方式便是如法炮製,讓其感受一次他曾帶給別人的痛苦。唯有這樣,才能讓那人體會到其中痛苦,或許他還能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顧墨雲忽然伸出手攔住準備離開的水暮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挑撥離間,這是你來的目的?還有其他目的嗎?你不是這種小打小鬧的人。”
水暮顏笑了笑,彷彿初次知道他的大名般欣喜的模樣笑著看他。
顧墨雲也會有猜不到的時候?
水暮顏一臉認真的看著他說道:“想你了,太久沒看到你,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他沒想到水暮顏會這樣說,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卻微微慌亂,眸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不過剎那間他便又恢復那副能掌控天下的神色,靜靜地看著水暮顏的笑臉,反問:“那現在呢?”
水暮顏圍著他轉了轉,像打量動物一般看他,極其放肆地笑道:“你臉色可不太好,是不是在神界待久了的緣故?看著你這麼頭疼我到底幫誰的模樣,我就放心了。”
緊接著水暮顏嘿嘿笑了兩聲,又瞬間換成冰冷的臉,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的顧墨雲一句:“你等一下。”
“嗯哼?有事?”水暮顏冷冷看著他,語調調皮。
顧墨雲看著那副看起來總有些悲傷的臉,想起來那一句句誅心的話,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再慈悲的看待水暮顏,他斷不該有念舊的想法,否則只能放縱水暮顏的囂張。
顧墨雲邁著沉穩的步子朝水暮顏走過來,目光冰冷,又帶著霸道的氣息。他忽然一把狠狠攥住水暮顏的手,嚇得水暮顏愣了一秒,而後不論如何掙扎也掙不脫他的魔爪。
水暮顏有些心慌了,她在顧墨雲面前再怎麼兇狠,也不過是個小綿羊罷了,顧墨雲這匹野狼又怎麼會怕?
掙脫不得,水暮顏冷哼一聲,索性問道:“顧墨雲,你這是做什麼?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他看了看抓緊水暮顏的手,打量著水暮顏臉色微紅的模樣。他不知道水暮顏是因為生氣還是害羞而臉紅,此時他彷彿反敗為勝,隨後故意舉起來笑道:“你瘋成這樣,還會在意別人誤會什麼?”
水暮顏轉過臉去瞥了一眼別處,心中不斷咒罵顧墨雲,永遠一副神經病的特質——自以為是!還很霸道!
而後水暮顏乾笑兩聲,回過頭來湊近他,狠狠吻上去。
這次輪到顧墨雲愣神,水暮顏此舉竟然嚇得他驚大雙眼,手上的力道一下鬆了許多。
水暮顏笑著看他,理直氣壯說道:“夕墨神尊都不怕惹麻煩,我怕什麼?你這樣抓著我的手多沒愛,要十指相扣,懂嗎?”
隨後他鬆手,茫然的看著水暮顏,而水暮顏主動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水暮顏站在他右邊,笑裡藏刀。
“咳咳咳……”一聲咳嗽打破氣氛。
忽然闖入的瞿滅彷彿看到了什麼扎眼的事一般,表情極不自然。
水暮顏懶得理會瞿滅,正大光明拉著顧墨雲的手往墨祭殿走去。一路上遇到許多人,聽著他們詫異的聲音,看著他們詫異的表情,以及那些天理不容之類的話,竟讓水暮顏覺得安心。水暮顏要的,是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