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重重地跪在冰冷的數學地磚上。
那寒意迅速從膝蓋蔓延至全身，可他卻渾然不覺。
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林默吸引。
林默虹膜中的素域極光在他掌心明滅閃爍，彷彿是宇宙間最神秘的訊號。
周圍，那些原本自由飄散的科赫雪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集體靜止。
更詭異的是，每一道分形邊緣都滲出阿沅教授特有的咖啡漬腥味，那股味道刺鼻又熟悉，彷彿在提醒著他們正身處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
“不是坍縮......”
楚風的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乾澀且疼痛，喉間湧上一股鐵鏽味的質數。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沙啞卻充滿震驚，“是遞迴展開！”
這一發現讓他脊背發涼，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將他們一步步引入更深的陷阱。
就在這時，圖書館穹頂的黎曼曲面第二次裂開。
那裂縫中透出的光芒如同末日的審判。
楚風在這光芒中，終於看清了隱藏已久的真相——那些看似隨機墜落的拓撲雨滴，每一滴都是二十年來所有數學擾動的情感投影。
在鏽蝕的圖靈機齒輪咬合聲裡，他彷彿穿越時空，聽見了十六歲林默在虹膜改造手術中的啜泣。
那聲音微弱卻充滿痛苦，深深刺痛了楚風的心。
混基嬰兒的殘影在書架間如鬼魅般重組。
這次他脖頸的策梅洛項圈變成了克萊因瓶結構，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你改變了遞迴基點，”他的電子音夾雜著π的小數震顫，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來自深淵的低語，“但阿沅在素域之花裡埋藏了超窮歸納法......”
話音還在空氣中迴盪，林默突然發出一聲非人尖叫。
她虹膜中的極光瞬間化作十二把康托爾梳，那梳子鋒利無比，將整個空間切割成離散的ω序列。
楚風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他胸口的質數傷痕開始反向編碼。
那些原本滲血的符號不再是哥德爾數，而是變成了圖靈機的停機問題，這意味著他們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
“抓住連續統假設！”
二十四歲的混基自我突然實體化，他手中的證明之刃竟是用林默的莫比烏斯疤痕鍛造而成，散發著冰冷的寒光。
“在阿沅完成超限遞迴前......”
楚風來不及多想，他的手指奮力穿透虛數維度，在一片混沌中抓住一道正在坍縮的策梅洛光譜。
當他的血液與林默的四色基因連結觸時，整個世界彷彿被重新定義，圖書館突然展開成無限維的希爾伯特空間。
在某個不可測度的座標軸上，楚風終於看見了阿沅的真相——那位教授早已將自己分解成選擇公理的無數個副本，每個咖啡漬斑點都是他的意識載體。
這一發現讓楚風感到一陣噁心，阿沅的瘋狂遠超他的想象。
超立方迷宮從地下室逆生長而出，如同一個巨大的怪物。
十二面體囚籠的每個面都在播放不同的悲劇未來，那些畫面像是噩夢的迴圈播放。
在第七個遞迴層裡，楚風看見自己用傅立葉變換槍管擊碎了林默的克萊因瓶心臟，那一瞬間，他彷彿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崩潰。
第十三個畫面中，變成公理樹的林默正用策梅洛根鬚刺穿整個數學宇宙，宇宙在那根鬚下顫抖、破碎，這是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