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遠被捲髮男子連帶得差點摔在了地上,她搖晃著身子退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定睛一看,卻見秦奕羽已經拾起了水果刀,抵在猶自躺在地上的捲髮男子的胸前,沉聲道:“把錢包還回來。”
捲髮男子眨巴了幾下眼睛,從內衣口袋裡掏出錢包,往後方使勁一扔。
秦奕羽站起身子,使勁往捲髮男子身上踹了一腳,喝道:“滾!”
待幾個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地下通道入口處,秦奕羽才俯身拾起錢包,遞還給呆立在一邊的趙遠遠:“給,以後回家不要走這個地下通道了,不安全。”
趙曉接過錢包,突然低呼了一聲:“你的胳膊流血了!”
秦奕羽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風衣,所以儘管衣袖已經被鮮血浸溼了,仍然不大看得出來。
但是現在鮮血順著衣袖一滴滴的滴到了地上,灰白的水泥地上就像盛開了一朵朵暗紅的梅花,看得趙遠遠心裡一陣陣的發緊。她顫抖著聲音道:“我們……我們趕快上去找家醫院給你包紮一下吧。”
秦奕羽捂著手臂從衣兜裡掏出手機遞給趙遠遠:“給汪助理打個電話,讓他馬上到這裡來。”
趙遠遠一邊打電話一邊盯著秦奕羽的手臂看。她恨不得刀是紮在自己的手臂上,這樣她的心裡也比現在好受一些。
一個錢包,如果不是自己的,估計他也不會跟那些人動手。自己去幫忙,反倒被那個可惡的男人抓住了,如果不是太著急想要救出自己,估計他也不會受傷。
可現在,看著他血流不止,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不知道那把水果刀究竟在他的手上劃了多大一條口子?傷到筋骨沒有?劃破血管沒有?怎麼一直在出血呢?……
還好汪助理很快便開著車過來了,把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路邊,搖下車窗道:“秦董事長,快上車。”
趙遠遠連忙幫著把車門開啟。秦奕羽捂著胳膊上了車,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來,刺得人的眼睛痛。
趙遠遠很想跟在秦奕羽的身後,同他一起去醫院包紮。但是她又很猶豫,怕這一去,從此就再也不願意離開這個男人。
秦奕羽在車窗裡看著她,突然抬起那隻沾滿了鮮血的手,朝她揮了一下:“遠遠,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汽車飛快地向前駛去。趙遠遠咬著牙,費了好大的勁才控制住自己沒有跟在汽車的後面奔跑。
這個人,明明受了傷,為什麼不央求自己去照顧他呢?
只要他一開口,趙遠遠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是斷然不會拒絕的,但是他偏偏沒有。
他只叫自己回去休息,那麼他是不是其實並不願意自己老呆在他的身邊?亦或是怨恨了自己?
趙遠遠想到這裡,眼睛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秦奕羽坐在汽車的後排座上,用手捂著自己的胳膊。手臂上傳來一陣陣刺痛,但是他覺得他的心遠遠比手臂更加的疼痛。
這個小丫頭,為什麼對自己總是表現得這麼的疏離?連自己受了傷,她也捨不得靠近一下自己?只站在馬路邊,淡淡地看著自己獨自坐進車裡。
難道她真的看上了聶嶼那個傢伙?
幾個月前,自己得知她居然在跟一個叫聶嶼腦外科醫生相親,立即想辦法調查了一下聶嶼的身世背景。沒想到居然查到聶嶼既然與自己的助理季雨欣在讀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而且自從與季雨欣分手過後,聶嶼一直是單身。
前幾天自己本來有一筆重要的業務要談,但是為了見到她,硬是在下午拋下客戶,趕到了駱雨雨結婚的酒店。
沒想到她居然帶著聶嶼去參加了駱雨雨的婚禮——一男一女,共同參加好友的婚禮,是在向眾人表明他倆的親密關係嗎?
還有那個楊峰,居然在那裡大談特談什麼聶嶼要跟她在一起的謬論。自己忍不住讓季雨欣給聶嶼打了電話,而聶嶼接到季雨欣的電話後,果然急匆匆地離開了她……
細細想來,自從跟她重新相見,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她都對自己這麼的疏離。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小丫頭,在自已面前任意的撒嬌,歡笑。
她甚至都不會在自己面前流淚。
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忘了自己。或者,她已經愛上了別人?
趙遠遠依然佇立在馬路邊,腦子裡漫無邊際的胡亂猜想著,雙手麻木地放在行李箱的拉桿上,一時間忘了該往什麼方向走。
突然,一輛豪華轎車“嘎吱”一聲,在馬路中間來了一個急剎車,驚得趙遠遠一下抬起頭來,向著轎車急剎的方向望去。
只見豪華轎車的前面,站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躥出來的女人。女人身穿黑色風衣,奮力張開雙臂,定定地站在馬路中間,像螳臂當車一樣,想要攔住面前的豪華轎車。
趙遠遠看到女人的頭髮又黑又長,秋風吹過,揚起她黑色的衣襟和烏黑的發,露出一張精緻又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