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颺風的一番言論讓趙遠遠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再推辭的話又顯得有些太矯情了。她拿了幾包餐巾塞到手袋裡:“走吧,就去看看你們的酒鬼秦董事長。”
商務車上,有的員工說秦董事長是陪客人喝多了,有的員工說是他獨自喝多了。但是眾口一詞的是,是季助理把他送到醫院去的。他當時吐了季助理一身的汙物,最後一口吐出了鮮血。
聽到秦奕羽竟然吐了一口鮮血,趙遠遠心裡七上八下的,又擔心又難受。到了病房,幾個會來事兒的立即殷勤地走上前去,七嘴八舌的說著好聽的安慰話。趙遠遠故意躲在其他人的後面,默默的擦著鼻涕,卻又忍不住偷偷從人縫中窺探著病床上的秦奕羽。
只見秦奕羽看上去還算正常,只是手臂上插著一根輸液的管子,管子連著床邊的輸液架上,一種不知名的透明液體正一滴一滴的輸入他的體內。
早就守在一旁的季助理季雨欣見了大家,禮貌地站起身來,用一次性紙杯倒了幾杯水,遞給前來探望的各位同事。
杯子遞到趙遠遠面前時,趙遠遠看到一身黑色職業裝的季雨欣妝容散亂,兩個眼圈都黑了,整個人又憔悴又焦慮,跟上次看到她時的那種整潔高冷和神采奕奕大不相同。
——她肯定是在病房守了整整一夜。
——她肯定整整一夜都在牽掛病床上的這個人。
這樣的助理盡職盡責得也太過分了些。趙遠遠不由心裡有些不舒服,把紙杯隨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躲在一旁繼續擦著自己的鼻涕。
過了一會兒,大家覺得安慰之情已經表達得差不多,再呆下去就要打擾領導休息了,於是紛紛表示告別。
易颺風突然轉身把趙遠遠拉到病床前面,恭敬地笑道:“秦董事長,設計院的趙經理也來看你了。”
趙遠遠的目光毫無遮擋地落在秦奕羽的臉上,立即有些心痛——那種蒼白的臉色和憔悴的樣子,那種虛弱無助的神情,都讓她的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幾秒鐘,從嘴裡勉強擠出一句客套話來:“秦董事長,請您保重好身體。”
秦奕羽直了直身子,對一屋子人說:“你們都回去吧。趙經理,麻煩你留下來,還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趙遠遠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工作上的事,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拒絕。眼見同事們一個個地離開,她只好像只呆鵝一樣繼續佇立在床前,一下接一下地擦著鼻涕。
秦奕羽道:“季助理,你也回去休息吧。
季雨欣不放心地說:“秦董事長,我還是留在這兒照顧你吧。”
秦奕羽皺起眉頭:“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季雨欣瞥了一眼趙遠遠:“秦董事長,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事事親為,不太重要的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的身體現在剛好一點,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季雨欣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看見秦奕羽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她總算識趣地及時打住了話頭,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裡一下安靜下來。秦奕羽看著趙遠遠,漆黑的眼睛裡變換了無數的神色,卻沒有說一句話。
他昨天在禪意茶樓一邊喝酒一邊回憶,不知不覺醉倒在了茶室裡。
等他醒來,已經躺在了醫院裡,床邊坐著自己的助理季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