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銅判官李兆元開始動用南郡暗子調查高家屠門案時。
一條條訊息開始從各城各縣反饋到李兆元的面前,漸漸匯成一張看不見的無形大網。
而那些修行界的判官們,則如同獵犬一般開始在網中嗅探著一切不尋常的味道。
【一月前,有高府家丁被永夜刺客殺於郊外。】
【南郡治內,用刀的刺客的約有一千九百之數。】
【永夜地宮,從未發過任何屠高家滿門的賞單。】
【照月秘藏於東離開啟,南郡修行者探尋秘藏之時大多會選擇從魚梁經水道前行。】
……
過了整整三日時間。
面容枯槁的李兆元從太守府中走出,目光沉靜如水。
終於得到了一條模糊的訊息。
那就是,在高家滿門被屠的雨夜中,江畔酒肆曾經看到一名持刀怪人,斗笠遮蔽面容,喝了半天的苦酒,當寂夜來臨時不穿蓑衣便踏進了雨中。
至此,值得懷疑的物件一下便縮小到數十人之內。
其中重點懷疑的也不過二十人之數。
“既然如此,當兵分兩路。繡衣不出天武,就讓他們守在魚梁,鐵字判官留下八人協防,剩餘十二人隨我一同前往星羅江對岸的東離梧桐郡。”
“梧桐郡的宗門執牛耳者為白龍劍宗,先從上官統領手中討一封宗門拜帖,待登門拜訪後請白龍劍宗弟子協助追兇!”
……
天空飄起了凍雨。
明明在前幾日,十月的江南依然溫暖如春。
但是此刻,竹葉依舊青翠,只是竹枝上卻已經覆蓋上薄薄的冰晶。
星羅江上,烏雲濃重。
腰肢柔軟的船孃們此刻也都披上了厚厚的大氅,紅色的錦緞,白色的棉毛,將船孃們的嬌俏臉蛋兒映襯的越發的動人。
無竹港裡依然繁忙,那些苦力們哈著熱氣在搬運貨物,只是言語間少不了對這惡劣天氣的抱怨。
“南詔一碑,千龍一碑,東離兩碑,天武三碑……這才過了一年的,已知的上古巨碑已然出現了七座。冬雪從來不過星羅,但這句話卻從去年開始,便被推翻了。”
“玄魔宗的大能,也不可能有如此本事吧,總有種預感,今年又不會太平,唉。”
“可不就是,今年又現了異象,東離落冰。十月的江南,怎會如此的冷。”
行走在無竹港的人群,不時有私語傳出,極少見樂觀之語,顯然這突然的凍雨也將人們的熱情澆滅。
無竹港的角落之中,一名衣衫襤褸的乞兒靠在爺爺肩上,雖然凍得瑟瑟發抖,目光卻興奮的看著天空,總是興奮的想伸出舌頭去感受天空賜下的無根冰水。
突然,小乞兒指著天空,興奮的喊道:“爺爺,你快看,有隻可漂亮的紅雀子飛過哩,我還沒見過那麼紅俊的雀兒。”
老人寵溺的看著了一眼小乞兒,將自己的破衣服往對方身上蓋了蓋。
啪嗒。
一聲脆響,一枚紅彤彤的果子從天而落,恰好砸到那撐開的破衣服上。
哎呦!
小乞兒抱著肩膀叫了一聲,但在發現是一枚鮮豔誘人的霞玉果時,咕嘟一口嚥下唾沫,慌忙將果實給捧起。
天空傳來一聲清脆的鳥叫,小乞兒抬頭間只看到那隻紅雀子轉了一圈便隱入山林。
“爺爺,是那隻紅雀子給我丟的果子,它定然也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