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紂臉上看似不以為意,但是心中卻多少被趙鏑的自信給激起了好勝之心,他倒要看看趙鏑手下的兩名弟子究竟有多忠心,他還真就不信自己會拿不下這兩個人。
商紂一開始並沒有多看好趙鏑門下的兩名弟子,剛才那句只是試探和擠兌趙鏑的話,就是想要看看趙鏑被自己激怒的那種反應,卻沒想到趙鏑還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現,這樣的表情多少令商紂有點膩味。
商紂心中對於趙鏑那種雲淡風輕的表情十分不滿,因為他發現自己自從和趙鏑接觸以來,好像就沒有一次真正勝過趙鏑一回,這對於一向自負的商紂來說絕對是一個挑戰,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另類的挑釁,所以商紂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勝趙鏑一次,哪怕一次也行,他要看看趙鏑在被自己挖了牆角之後,是不是還能夠保持著這種雲淡風輕之態。
趙鏑雖然不知道商紂的心理,但是他卻知道商紂此人的野心,所以他相信商紂絕對不會放過魯達和時遷,似商紂這樣的梟雄,怎麼可能真的跟你講什麼道義和人情,這種人往往翻臉真的比翻書還快的。
就像之前,王府宴會上一臉真誠地和自己稱兄道弟,結果轉頭在這裡就以警告的語氣明目張膽地說出要搶奪梁山上的人才。
這種人你指望他跟你講情義,那你絕對會被他玩死,所以趙鏑對於商紂要挖自己牆角一點也不意外,相反他也想要藉此機會試試時遷的忠誠,畢竟時遷此人以後對於趙鏑來說,其重要性還在魯達之上,能夠藉機試探一番也好,總比以後真正培養出來之後叛變的損失要小得多。
人才只要你有雙慧眼,哪裡都能夠尋得著,而忠誠度的培養卻是比培養出來一個人才要難太多太多了。
雖然這個世界最是講究禮教等級制度,但是人心這種東西真不是人能夠完全掌控得了的。
趙鏑在另一個世界上見怪了生死背叛,當然不會認為這個世界的禮教、等級、制度就能夠徹底控制住人心,所以他也需要不斷地透過各種考驗來測試時遷。
在大方向上你可以儘量將人往好處想的,但在行動上你必須將所有因素考量進去,甚至不耽於將人心最陰暗的一面也要考慮到。
趙鏑絕對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如果是一個好人的話,那麼他也不可能在上一世成為一個行走在黑暗世界的特勤精英,所以他見識過人性之醜,也見證過人性之美,他只是一個介乎於黑白之間的人,有著理性的思維和執行力。
所以趙鏑在大方向可以信任時遷,階段性地給予他一些考驗,這是一種很正常的行為。
他也相信時遷如果真的將自己教授給他的東西融會貫通了的話,這樣的考驗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麼,這才是趙鏑自信的原因。
至於魯達,趙鏑對於他還是十分有信心的,如果商紂只是光靠利益去拉攏的話,絕對會讓他失望。
商紂還不夠了解趙鏑,更不知道魯達和時遷兩人的性情,所以才會想要找自討沒趣。
他只是經過手下人對趙鏑和梁山的情況深入挖掘之後,才知道趙鏑收了魯達和時遷兩名弟子而已,甚至都不知道魯達憑藉一己之力完成了襲擊龍泉軍的壯舉。
這邊龍舟上趙鏑和商紂兩人在暗自交鋒,樓船上公孫勝也在全力說服宋江他們。
公孫勝將自己這些人的處境跟宋江他們一一說明,同時也將商紂的要求給說清楚了,希望宋江他們能夠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過宋江他們有些將信將疑,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孫勝的推斷,這一切都做不得準,首先趙鏑憑什麼能夠和商紂王聯合,畢竟趙鏑的身份只是一介罪人;其次樓船中樞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他們也不太相信商紂王能夠憑藉一個陣盤就直接將他們所有人都殺死。
所以,宋江他們還是希望能夠和商紂王進行一番談判,畢竟做商紂王的家奴這個結果他們很難接受,哪怕商紂王是大商的實權親王。
一旦為奴,那可就是世代為奴,除非你能夠得到主人的封賜,主動解除奴契,才能夠重獲自由之身。
家奴這個身份萬萬是不能隨便答應下來的,這個世界的奴契可不是白字黑字那麼簡單,而是以血脈契約盟誓,一旦反覆的話,直接可以使用血脈契約對你進行懲罰的。
公孫勝當然也不想為奴,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想死的話,恐怕這奴契還真的非簽不可,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商紂王就是想要收服他們為奴,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在心中肯定自己之前的推斷沒有錯,商紂王手中絕對有覆滅他們所有人的手段。
這也是公孫勝全力想要說服宋江他們的原因,因為他不想死。
宋江這些人還抱有僥倖心理,但是公孫勝卻不敢有半點僥倖,他在宋江他們出去之後,拉著自己的人臉色嚴肅地再三叮囑,絕對不要去招惹商紂王,這絕對是取死之道。
其實公孫勝最後悔的是自己為什麼就沒有認清楚形勢,以趙鏑兩次出現在梁山,輕鬆攪動梁山上的風雲,怎麼可能會犯下如此簡單的錯誤,讓他們給輕鬆鑽了孔子過來截胡這批臺星石,自己早就應該想到這裡面絕對有問題的。
可惜,所有人都利令智昏,包括自己在內,完全沒有看清楚形勢,就這樣輕易地栽進了這個大坑內,被趙鏑給坑得如此悽慘。
到了這個時候,公孫勝甚至在心底對趙鏑產生了一點畏懼感,此人太可怕了,竟然能夠將他們所有人的行為算計得分毫不差。
他們之前還自鳴得意,覺得趙鏑愚蠢,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些人在人家眼中才是一群真正的蠢貨。
公孫勝仔細回憶接觸到的趙鏑的一切資訊,發現趙鏑無論是在李岡手中還是在梁山上,一切都好像遊刃有餘,翻雲覆雨之間就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上,尤其是此人前往閩星才多長時間,竟然好像和商紂王之間也結成聯盟一般,現在回憶趙鏑站在商紂王身邊的情況,他們兩人身後拱衛的軍士好像也將趙鏑護衛在內,這說明趙鏑和商紂王兩人均是主,可見趙鏑和商紂王之間的關係並非主從,也就是說趙鏑已經取得了和商紂王平等的地位。
有些東西細思起來才會發現其中的關竅,也才會突然發現其中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