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豐城電視臺記者!請問死者是男是女,是意外事故還是被謀殺?”記者把話筒遞到警察面前問道。
警察瞪了她一眼:“哪兒來的死者?誰說有人死了?”
“不可能啊!難道車裡沒人?”記者呆住。
“喏,你自己看看。”警察挪開身體,一面搓著手,一面抱怨,“這大冷天的,被一個女精神病給耍了,真是夠無聊的!”
記者探頭一看,打撈上來的車就停在江灘中間,車窗被砸開一個大洞,裡面卻並沒有人在。
難道真的只是一場惡作劇?記者有些呆住。
豐城的這條江,一直綿延到下游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是一座小漁村。
和豐城的富饒比起來,這個小村落風景宜人,島上除了覆蓋面極大的綠色植被,就是許多野生動物的聚集地。
前些年,原本有商人想要把此處開發成旅遊景點,被當地人極力反對,地產商派來的代表甚至在這場風波中打死了當地村長的兒子,村長一怒之下奔去豐城政府門口,跪了幾天幾夜把這件事鬧大,最後兩方雖然在調解下私了,但政府卻也答應了村長,從此都不再將給予地產商權力,來將這個村子改造成旅遊景點。
只是,自此以後,這個村子也顯得開始排外起來,尤其是豐城人。
一大早,春生就騎著自己的小綿羊,愉快地到了江邊,今天陽光不錯,他特意穿上了最喜歡的意見黑色皮衣,把頭髮學著大人的模樣,往後梳的油光水滑的,一張故作老成的臉,還沒脫了稚氣。
春生約了他們高中的校花到這裡,準備進行告白,臺詞他都想好了,一定要震懾人心,要浪漫,還要直接。
“婷婷,去年的9月28日,下午三點零五分,當我路過舞蹈室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了你。你願意成為我春生的初戀嗎?”他從懷裡掏出一朵玫瑰,深情款款地演繹。
“嘩啦啦——”江水一波一波朝著岸邊湧來,隱約帶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響。
春生聽得分明,忍不住抬眼瞅了過去,這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飛一般地躥上小綿羊,慌里慌張地開著車,一溜煙地跑了。
十來分鐘之後,春生開著小綿羊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大人。
“快!叔叔伯伯,我說的那兩個人就躺在江邊!我親眼看著江水把他們衝上來的!”
男人們衝到江邊,果然看見了昏迷不醒的一男一女,春生也快步奔上去,神情惶恐地打量他們。
“快!抬起來送醫院去!”
眾人齊心協力,背起兩人就朝醫院狂奔,春生也忘了要告白的事,一路擔憂地追上去。
時笙做了一場很久的噩夢,在那場夢裡,到處都是無邊的黑暗向她襲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她的呼吸一點一點地喪失,求生的意志力也一點一點地崩潰。
就在她感覺到死亡降臨的時候,幾聲巨響傳來,隨後,冰冷的江水朝著車裡湧進來,令她恢復了幾分神智。
依稀中,有人用力將她從車窗裡拽了出去,帶著她往上游,她能感覺到那人漸漸消耗的體力,和始終抱住她的有力手臂。
那種熟悉的氣息,令她幾乎毫不猶豫就判斷出,是他,是他來救她了。
她眼眶裡溢位淚來,慢慢鬆手,想要脫離他,可轉瞬之間,他毅然回頭,在冰冷的江水中吻住了她。
她顫抖地窩在他懷裡,淚水洶湧。
如果今天死在這裡,她是不是要欠他一生一世的人情?
對了,現在,她是死了嗎?
她睫毛顫抖,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處是潔白的牆壁,空曠的病房,床頭擺放著開得正好的桔梗花,清新可愛。
時笙慢慢撐著床坐起來,她還活著。
他呢?
她從床上匆匆下來,赤著腳衝出去,迎面撞上一個少年,少年抬眼一看,頓時樂了。
“你醒了?我就說姐姐你長得那麼漂亮,一定不會死的!”
無暇問他是誰,時笙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語氣急促:“跟我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他呢?”
少年抓了抓腦袋,抬手指了指另一間病房:“他還在昏迷中……”
她快步衝過去,推開門的一剎那,看見臉色蒼白的顧越清,她鼻子一酸,忍不住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