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訝異地側過臉,修長的手平放在大腿上,臉上的神情毫無波瀾,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條件呢?”她收回視線,平視前方。
顧越清垂下眼瞼,用眼角觀察她的面部表情,“你。”
聞言,她的心顫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可以承擔孤兒院院長後續所有的治療費用,但是,”他停頓下來,在看到她沒有什麼異樣後才接著說:“我要你隨叫隨到。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能拒絕。”
“如何?”
時笙看向他,眼裡含著極其複雜的情緒,片刻後,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我會考慮。”
“好。”
“我送你回去?”顧越清開啟車門,剛邁出腳便轉過身問她。
“不用。”
時笙緊跟著出來,沒有再看他一眼,低著頭徑直離開。
顧越清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收回目光。
時笙不明白,明明顏沫沫已經回來了,而顧越清卻還要和自己糾纏不清。
可是院長的病情卻是拖不得的,她該怎麼辦?
“這是你的事情!我已經沒有錢了!”
“早就讓你戒毒了你偏不聽!”
“爸,我真的沒錢,一分錢都沒有了!”
時笙回到宿舍,剛開啟大門,就聽見了黎果處於崩潰邊緣歇斯底里的聲音。
她輕手輕腳地走向陽臺,在門邊站著,大致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黎果的父親是一名嗜賭成性的賭徒,這些年來,黎果和黎西為了這位賭徒父親付出了很多。
每隔一段時間,黎父就找上黎果要錢,很多次她半夜醒來上洗手間,都能聽到黎果房間裡傳出的啜泣聲。
她悄悄地走到黎果的房間,把那張銀行卡放到桌上。
時笙很感激黎果的慷慨解囊和雪中送炭,正因為如此,她不能這麼自私。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時笙坐在床邊盯著手機螢幕上已經輸入進去的電話號碼。
或許從這以後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或許早在六年前,她早已在旋渦掙扎不脫。
她按下“傳送”,看著那條簡訊的提示顯示“傳送成功”,終於無力地躺倒床上。
“我同意。”
只是三個字,像是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
初秋的微涼像是在不知不覺中滲入到這座城市裡,時笙走進華庭公寓,大樓門前的花壇上鋪上了一層落葉。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準備入睡的她收到了顧越清的資訊,讓她立刻過來。
她來不及思考,簡單地收拾之後就打車過來了。
在看到開門的顧越清之前,她的心還是忐忑不安的。來的路上也總忍不住地四處觀察,生怕在這附近遇到顏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