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姚曉棠沒再接過蘇訣的電話,蘇訣刻意去姚家找她,她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閉門不見。
姚海政在門外勸也沒有用,問什麼也不肯說,只一味吵著不要跟蘇訣結婚。
蘇訣耐心有限,去姚家哄了很多次。也曾當著滿屋子傭人的面在她房間門口鄭重其事地道過謙,但姚曉棠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烈,他便也不再願意去了,只是每天固定會給她打兩個電話,對方堅持不接,他連打電話的頻率也降了下來。
姚海政平時又特別忙,見姚曉棠鬧成這樣也覺得過分了,但他沒把事情想得太嚴重,只以為是小兩口鬧彆扭,就沒多插手。
蘇訣手裡又剛好有兩個專案同時啟動,訂婚宴一週後他便開始幾個城市輪番飛。
出差期間也試圖聯絡過姚曉棠,但她死活就是不出聲。
雲凌開始慢慢升溫,雖然還有些溼冷。但冬天算是過去了。
樓輕瀟的腿也隨著氣溫升高輕便了一些,雖然大部分時間還是坐輪椅,但她也開始戴著假肢在家練習直立行走。
先是一天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隨後緩步遞增。
關略有回去西郊吃晚飯,去得比較早,進門剛好見樓輕瀟從客廳裡挪出來,挪到大門口也只不過是幾十米遠的距離。可她足足走了十幾分鍾,走得滿頭大汗。
“怎麼突然想到戴假肢走路?”關略眼看她體力不支,立即過去扶住她。
沒料樓輕瀟纏住他的手臂略帶嬌羞地笑:“我得學啊,至少要堅持能夠穩穩當當地走上一兩百米,到時候就可以穿著婚紗與你共同步入禮堂。”關略心口一沉。
樓輕瀟留意他的表情。見他似乎沒太大反應。於是笑著問:“九哥,你可是在我生日宴上當著眾人的面答應要娶我的,不許反悔!”
關略終於勾著唇笑了一聲,卻不正面回答,只是扶著樓輕瀟走進客廳:“坐下,給我看看!”
他蹲在地上小心將樓輕瀟的假肢取下來,接受腔裡全是一層粘膩的悶汗,膝蓋截肢植皮的地方已經磨破了一層皮,好幾處往外滲著血。
關略不由皺著眉頭呵斥:“以後不準再戴這東西。”
樓輕瀟笑得更歡了:“九哥。你心疼?”
關略沉了一口氣:“你不需要這麼為難自己,既然我選擇娶你,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我知道!”樓輕瀟摟住關略的脖子,輕輕呼著氣,“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你若嫌棄這幾年也不會管我了,可是我想為自己爭口氣,我想像普通人一樣穿著漂亮的婚紗挽著你的手臂接受祝福,而不是坐在輪椅上像廢人一樣被推來推去。”
這是樓輕瀟最簡單的心願,也是她最低一層的自尊。
“所以九哥,你別勸我了,給我一點勇氣,我保證在兩個月之內學會直立走路,這樣我們可以在夏天結束的時候結婚。”
關略看著樓輕瀟期待的眼神,唇翼揚了揚:“好,那我幫你重新定製一副假肢!”
關略果然上心,兩週後便將給樓輕瀟定製的假肢送了過來,從接受腔到下端都是採用最好的材料,發去國外定製的,樓輕瀟試了一下,果然比之前老的要好。
“謝謝!”樓輕瀟抱著關略很親暱地吻了一口,兩人很少這麼親熱,關略當時有些傻,不自覺地輕皺了下眉,這些小細節都被樓輕瀟看在眼裡,但她不介意。
“九哥,相信我,我會努力的。”
努力站起來,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與他並肩走進婚禮,其餘的事她都可以不介意。
唐驚程的交通事故終於處理完了。
撞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左腿骨折,但不算嚴重,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才出院。
家屬知道唐驚程是酒駕,死活不肯私聊,成天打電話跟唐驚程鬧,她又實在不會處理這些事,疲於跟人打交道,幾次協商不成,到最後她就乾脆跟家屬撕破臉皮了。
可這事畢竟她有錯在先,家屬都覺得這肇事者不可理喻,來回吵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兇,唐驚程實在無能為力,她整個人的狀態在那段時間是近乎崩潰的,最後還是去找虞歡喜出面。
虞歡喜以家屬身份去醫院探望了老人兩次,又客客氣氣地跟對方道了歉,最後讓唐驚程掏了大幾萬塊錢才最終了事。
唐驚程還一時不服氣:“她只是小腿有些骨折,又不嚴重,醫藥費也是我另外出掉的,憑什麼要訛我這麼多錢。”
虞歡喜簡直要哭著求她:“哎喲姑奶奶,這事是你沒理,你先酒駕,後撞人,這事若不是蘇訣託了關係,你是要被逮進去的,現在賠點錢算什麼,你又不缺這幾個錢,就當花錢消災吧。”
虞歡喜說得很有道理,唐驚程姑且聽了。
不過這話倒提醒了她一件事,不知蘇訣那邊跟姚曉棠解釋得怎樣了,訂婚宴那晚有沒有鬧彆扭。
她掏出手機給蘇訣打了電話。
蘇訣看到她的號碼愣了好幾秒才接起來:“喂…”
“喂,蘇總,我是唐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