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慌張地看向癱倒在地的母親,試探地摸了鼻息,已經沒氣了。
手指夾縫間忽然一陣刺痛,她低頭看去,那道紅色的鑼型印記亮了一下,顏色更加鮮豔了。
不自覺地抬起頭,黑影上的人臉換了方向,他們齊齊地看向木蘭,張著嘴,雙目無神,其中也有江婆婆。
嘴角慢慢地揚起,露出一個森冷的笑,黑影又瞬間縮小,縮到最初只夠在石塊的小夾縫間伸縮的大小,緩緩地飄回了地下。
熄滅的白燭又重新亮了起來,跳動的火焰彷彿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江三老夫人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詭異地蜷縮著,臉上是青一片,紫一片的模樣。
而倒在地上的江婆婆倒沒這麼詭異的形狀,面色紅潤,彷彿剛入睡,但那不再跳動的心臟又提醒著,她死了。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江三老爺身體一軟,人就向前跪了下去,渾濁的瞳孔震動著,無助地看向了嬋嬋。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怎麼使勁,體內的靈力絲毫沒有響應,彷彿全都被掏空了。
懷中的捉妖天書隨著黑影的消失逐漸變得冰冷,她掏出來翻看,書上的花草精怪全都失去了活力,不再跳出書面,而是生硬地在書上擺著奇怪的姿勢,把手覆在其上,也絲毫感應不到。
她連忙翻到了捉妖天書的最後,在那裡有少數幾頁寫著招妖的陣法,無需太多靈力就能對書中的妖怪進行召喚,可翻到了最後,卻是幾頁的空白。
那些陣法憑空消失了,她又在半空中繪了一個簡單的陣,這是與茶茶木相連的召喚陣,無需透過捉妖天書。
陣畫好了,而茶茶木卻沒出現。
沒了靈力,不能召喚,不會道法,她荊嬋嬋現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那邊木蘭正撲在江婆婆的身上,哭喊著:“母親,母親!”戲子的聲音自帶了別樣的纏綿,戲腔顫抖著, 有如正在臺上唱著那別離悲。
江三老爺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老人了,緩了會兒就恢復了清醒,吩咐了奴僕去請宅院內的郎中,是生是死,總要有個準確話,他前兩日才送走了自己的髮妻,今天又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再送走自己的小女兒,一生悲悽。
他被隨從攙扶著坐上了紅木椅,嬋嬋忽地一起身,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跑去,那裡有一小塊裂縫,是江婆婆用斧頭砸出來的,她俯身下去,透過那個裂縫往地下看,一片漆黑,蝕骨的寒從中冒了出來,抗拒著嬋嬋的接近。
在江婆婆的故事裡,祖堂之下的先祖是穿著白羽青靈衣獨自起舞的淡漠人兒,絕不是方才出現的那個人臉黑影,一切都是在江婆婆的姐姐江妙清死後出現了變故,黑影用索命鏈奪取了江婆婆的魂,沒過多久,江婆婆的臉便出現在黑影身上。
那麼,是不是有這種可能。在木蘭失蹤時出現的江妙清,在江婆婆被拐到祖堂之下 ,刻上了紅色鑼型印記時候的江妙清,就是那個黑影所化呢。
在場這麼多人,黑影獨獨對身懷印記的江婆婆動了手,前些日子才死去的江三老夫人身上也帶著紅色印記,它方才又看了木蘭,衝著她笑。
這三件事情裡,都有一個同樣的存在——紅色鑼型印記。
這本是江家祭品身上才會出現的印記,卻在江妙清死後,頻繁出現在江家眾人身上,被刻上印記的人,多是死了。
地下的白羽青靈衣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導致這些人的無辜枉死。
她身上的靈力沒了,說明黑影有能吞食靈力的能力,靈力不會憑空消散,只會流到另一個地方——黑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