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的三月,紫荊花洋洋灑灑地開了一樹。
街頭巷尾的小茶館,穿著大褂或粗布或絲綢的人來來往往。
東南角的一扇白色紗窗被輕輕開啟,露出一雙骨骼分明的手。
“你找了數千年,確定是她嗎?”成渝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沒有十分,也有九分。”
“阿秋!”荊嬋嬋打了一個大哈欠,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賣脂粉的趙大娘嚇了一跳。
“嬋嬋啊,三月裡最容易生風寒,你多穿點衣服,包的嚴實點。”趙大娘的視線從嬋嬋色彩繽紛的衣服上滑過。
她是看著嬋嬋從小到大的,姑娘是個好姑娘,就是這個腦子不太好用。
嬋嬋從小就生在衚衕裡,街坊鄰居里各處躥,長得粉雕玉啄,腦瓜子也機靈,討喜得很。可惜家中父母早亡,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
無奈趙大娘是個玻璃心,抱著嬋嬋哭了好幾場。說的不過是孩子命苦之類的話。
“俺知道,但我家的美人就愛看我穿成這樣,如若不穿,定是要大發一通脾氣。”嬋嬋咧了嘴笑,圓圓潤潤的臉越發有福氣。
打包完今日美人叫她買的脂粉,嬋嬋便一溜煙地跑進了一個小茶館,隱沒在了高談闊論的茶客之間。
安靜的廂房內,有許許琴聲傳出。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嬋嬋弓起了身子,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像放慢了動作一樣小心前進。
緩緩進入廂房,四下打量一番,她才將注意力放在面前這個用金粉繪成的紅木屏風,佔據了小小廂房幾乎三分之一的位置,心裡罵著富人不知節儉,弄個神秘感還要擺出這樣奢華的屏風,嘴上卻像抹了蜜一樣甜。
這屏風後面的,是美人今日託她前來試探的貴客。
“小的大老遠便聽到了這悠揚悅耳的琴聲,心裡還想,這是怎樣的大師才能彈出媲美仙樂的琴聲。沒想到,正是您啊,成老爺。”
嬋嬋才不懂什麼仙樂美樂的東西,但美人曾曰,看起來排場越大越神秘的人,就越愛聽別人誇他,要把馬屁拍得清新脫俗還要讓人打從心底裡樂呵,這口才是他們這一行的拍門磚。這樣,他才肯放心地把錢從褲腰帶裡拿出來。
看今日的排場便知道這位成老爺非富即貴,要狠狠地敲一筆!
“這馬屁拍的倒是響亮!”成渝迫不及待地走出屏風,想看看這讓江程尋找千年的姑娘究竟是何模樣。
入目便是五彩斑斕的震撼,彎彎柳葉眉,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討好地笑著。
和畫像中的那個小小少女是完全不同的模樣,她總愛眨巴著眼睛,這衣服穿的也是新潮,如今坊間都流行這般大紅大綠了嗎?
“你就是荊嬋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