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處,即便我沒事兒求您,也想交您這個朋友……”
“別說那些沒用的,有事兒就說事兒!”謝廣德打斷了我的話。
我強壓心中不悅,保持微笑,還是先說事兒吧。
“是這樣的,謝處,我是從事古董商品交易的,早年趁著手頭上寬裕,囤積了不少好貨,最近市場有點波動,我擔心砸手裡面,所以這次來山城,想透過您的關係,認識一下咱們山城這個行業的朋友們。”我解釋道。
“呵呵,”謝廣德冷笑,“我可不認識什麼古董販子,這個忙我幫不上,你另尋高人去吧。”
“您不是主管典當行業的嘛,”我繼續解釋,怕他不懂,或者假裝不懂,“從事典當行的老闆,大都也從事文物倒賣,我尋思透過您……”
這時候,曉彤過來了,我把她的兩隻表拿來,讓她出去,再次展示給謝處看,這兩個保卡都是空白的,只有發票作為憑證,謝廣德看見表,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因為兩款表不太一樣,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該選哪個好,我心一橫,反正也不差這點“投資,直接把兩隻表盒都推過去:“謝處,都收下吧,這是我的誠意。”
“誠意?什麼誠意啊?”謝廣德笑道。
我又想說“交朋友”,回想剛才他的話,貌似不喜歡客套,便直接挑明:“求您幫我辦事兒的誠意,事成之後,我還會奉上三十萬,以示感謝。”
謝廣德一聽三十萬,略微皺眉,因為三十萬,只不過是一隻表的價格罷了,作為“尾款”,有點少,怎麼也得七八十萬到一百萬比較合理。
我是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了頓才笑道:“是美元,三十萬美元。”
謝廣德含笑,用手指虛空點了點我:“你小子還挺有趣,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也不用您親自出馬做什麼,只要介紹我給這些典當行的老闆認識即可,說我是……是您的朋友,介紹我這個古董商人過去,看看他們是否有意願買我的東西,成不成,都算我自己的,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也願意交這些新朋友。”
謝廣德想了想,可能是權衡裡面有沒有貓膩什麼的,其實真沒有,我只是想透過他當個中間人,僅此而已。
但也不能小看這個“中間人”的身份,他的主管全市典當行的具體負責人,有批准設立典當行的許可權,也有年檢、年審,收回典當經營許可的許可權,哪個老闆敢得罪他呀,他介紹自己的朋友過去,想賣古董,典當行的老闆多半都會賣給謝廣德一個面子,哪怕不賺錢,也會完成交易——更何況,我的寶物,全是貨真價實的乾貨,轉手就能賺一筆的正經生意,他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華夏社會,講究人脈和人情,有關係,才能談信任,官商界,包括江湖,都是如此,而一切這些錯綜複雜關係之間的最好媒介,就是金錢。
謝廣德一邊琢磨著,一邊把手那兩隻勞力士,最後,他將自己的歐米茄摘下,放進勞力士錶盒裡,試戴一隻勞力士,我趕緊起身過去幫忙,主要勞力士後面的表扣系統有個微調裝置,剛才買的時候,銷售人員給我講解怎麼弄來著,調好,幫謝廣德戴上,金燦燦的,他很滿意,甚至連我都有點喜歡這種大金錶,並不顯得很俗氣。
“好,小陳,我幫你這個忙,我會挨個給他們打個電話,說說這事兒,具體事情你自己辦,我就不便出面了,至於成不成,呵呵,看緣分吧。”謝廣德笑道。
“您就是我的緣分!”我也笑道,兩人握手,我知趣地告辭,這事兒就算談成了。
跟曉彤回酒店,吃飯,靜待訊息。
下午兩點半的時候,一個陌生手機號碼打進來,我接聽,果然是王麗娜。
“陳哥,謝處讓我跟你聯絡,他先給頭一批二十家典當行挨個打了電話,你直接過去談事兒就行,加我微信吧,手機同號,我把這二十家典當行的地址、聯絡人發給你。”
“好,多謝麗娜。”我笑道,這老謝還挺賊,不肯全給我所有典當行的聯絡方式,恐怕也是不放心我的實力,想用這20家典當行試一試,看我是不是真的手頭上有大量古董可供交易,如果確定我真有這個實力,他才會再給我我其他典當行的聯絡方式。
這樣做的好處就在於,一旦我是個冒牌貨,或者拿假貨去糊弄典當行,索要高價,謝處就有很大的迴旋餘地了,只要確保這二十家典當行不往上面捅,他就不會出事,這樣更安全一些。
凡是都有兩面性,也正因為這二十家典當行對於謝廣德比較“安全”,我的交易成功率,也會更大一些,全市上百家典當行,謝廣德自然不可能一碗水端平,這二十家的老闆,肯定都是謝廣德的“好朋友”。
我加了王麗娜的微信,很快,她發過來一張表格,手機看的不太清楚,我直接去酒店一樓的列印室,輸出了兩份,又將小鎮那個古董老闆給我整理的寶物清單影印了幾份,裝進鹿曉彤的公文包中,以備講解之用。
三人出酒店,先就近去了一家叫“和美”的典當行,有謝廣德的電話就是不一樣,我一報姓名,對方經理便直接把老闆請出來,老闆又邀我去樓上的貴賓室詳談。
我開誠佈公,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熟料,這位姓宋的老闆卻跟我打起了苦情牌,說自己最近生意運轉不暢,銀行裡一直在催賬什麼什麼,還特意強調,可不是他不給謝處面子啊,而是自己真的有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