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我正琢磨這事兒,有個尾號112的固定電話打進了我的手機,是交警隊的(車管系統裡有我的真實身份及手機號碼),一位聲音甜美的交井小姐姐問我,為什麼把車滯留在現場?我謊稱當時車裡有朋友受傷,著急送醫院,車被堵住了,只能下車步行。
交井小姐姐信以為真,說我的車,被他同事開交警隊去了,讓我憑身份證去領車。
掛電話,我剛要把手機塞口袋裡,迎頭過來一位步履匆匆的黑衣女子,她撞了我肩膀一下,倆人都被撞了個趔趄,可她什麼也沒說,拍拍肩膀,繼續往酒店裡走。
“哎哎,怎麼撞了人也不道個歉?”我不滿道,黑衣女子回頭,我馬上樂了,“謝大人,你怎麼又回來了?”
此女,正是謝必安,只不過,幾分鐘前,她還穿著一襲性感白色短裙,腳踩高跟鞋,可現在,卻換成一襲黑色運動服,腳下也變成了一雙安德瑪跑鞋。
謝必安冷冷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你……認識我?”
“咱不是剛見過面麼?”我笑道,“你失憶了啊?”
“誰見過你?”謝必安皺眉,“神經病!”
說完,她轉頭進了酒店,向咖啡茶座走去。
隔著玻璃,看著她清瘦的黑色背影,還有大步流星的走法,我忽然意識到,她不是謝必安,而是剛才雷娜所說的謝必安的孿生妹妹,謝心安——黑衣無常衛的陰帥。
這姐倆兒長得可真像,連我都被忽悠了,細細回想一下,還是有區別的,謝必安的臉跟這個妹妹比,要更圓潤一些,謝心安的下巴特別尖,還微微翹起,跟在韓國捱過刀似的。
她是受秦書瑤之命來替換雷娜,追蹤張安琪的,那我就等雷娜一會兒好了。
我怕在門口站著,被趙東來發現,便去了噴泉那邊,一邊抽菸,一邊等她出來。
半支菸之後,雷娜果然出來,她見我在等她,笑著小跑過來,看樣子像來個擁抱,但跑到我面前,她又忽然停止,跟我保持著一米遠的距離,還回頭偷瞄了一眼,可能是怕被人發現她跟我的親密關係。
“她就是謝心安?”我問。
“是呀,她還對我問起你了呢。”雷娜笑道。
“問我什麼了?”我招手,攔下一臺駛近的計程車。
“也沒問什麼,只問問你的職業、年齡,是否單身,會不會功夫。”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我開啟後座,請雷娜上車。
“我說,你是醫生,年齡26,單身,不會功夫,沒說錯吧?”雷娜上車,往裡挪了挪,給我騰出位置。
我坐在她身邊,關上車門,看向酒店大堂裡面,玻璃反光,看不見謝心安的位置。
“其實,我是會一點功夫的——”車開走後我說,“師傅,去交警隊——小時候啊,我小姨教過我兩年功夫,後來長大去城裡上學,我就扔下了。”
“童子功啊?”雷娜笑問。
“不是,我也不清楚什麼功夫,招式還挺奇怪的。”我搖了搖頭,後來看電視、電影裡的武功,跟小姨教我的完全不是一個套路。
雷娜摟著我的胳膊,往懷裡貼了貼,仰頭看著我說:“我感覺,她好像有點……想招聘你的意思。”
“誰?謝心安嗎?”我問,有計程車司機在場,就不能叫“大人”了。
雷娜點頭:“她最近好幾個屬下離職,公司缺人缺的厲害。”
雷娜說著,在我腿上做了個咔嚓的手勢,意思是,那幾個屬下,並不是離職,而是掛了,而公司,指的則是謝心安率領的單位——黑衣無常衛。
“我有這個資格嗎?”我問,“我又不是……不是你們。”
“你別笑,以前有過這種先例的,”雷娜認真地說,“三年前,我曾經就是心安的屬下。”
“噢?”
雷娜抿著嘴,慢慢點了點頭,可能是察覺到了司機的異常反應,她趴在我肩膀上,看著窗外街景,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