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外,
常侍太監從外面關上門之後,只是招了招手,就帶走了所有隨侍在外的太監宮女。
御書房內的毛驤,在確定窗外再無一個人影之後,這才開始向朱元璋彙報他所看到的一切。
胡惟庸的信件沒什麼好說的,也就是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彙報給李善長而已。
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附上了葉青寫給朱元璋的那封,被他自己寫成自我舉報信的自評奏摺抄錄原件。
唯有李善長的回信,和李善長在胡惟庸信使離開之後,看著雁門縣的方向說的那番話,以及他在說完那番話之後的表情變化,毛驤是近乎場景還原式的彙報著。
毛驤之所以這麼賣力,是為了讓朱元璋可以儘可能的身臨其境,也是為了那位特立獨行的天才,不被李善長整死。
他知道唯有朱元璋可以讓葉青不被李善長整死,他更知道朱元璋的性格,那就是他朱元璋還沒決定殺的人,要是有人敢先殺,他就一定會先殺了那個敢比他還先動手的人。
他朱元璋那句‘葉青的命,除了老子,誰也要不了’,就足以證明一切!
至於他葉青最後會不會是‘皇帝先用之後殺之’的結果,他毛驤也無能為力,只有看他葉青是否爭氣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去避免葉青被李善長他們整死,至於他葉青會不會被朱元璋賜死,他毛驤也無能為力!
燭光之下,也就在毛驤彙報結束之後,朱元璋目光就變得深邃了起來。
其實,除了葉青可以把朱元璋氣得失了分寸以外,還真沒有人可以輕易做到這一點。
在面對李善長和胡惟庸之時,他是絕對不會被輕易氣炸的。
更多的情況下,他都是謀定而後動!
朱元璋只是冷笑一聲道:“咱這一輩子,稱為先生的人也就是他李善長李先生,稱為夫子的人也就是他劉伯溫劉夫子!”
“現如今,劉夫子心生退意,李先生又要和咱唱對手戲。”
說到這裡,朱元璋的目光之中,就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之色。
緊接著,他就又想起了葉青說過的話,葉青說造成如今的局面,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
他是真的不想承認,他就是葉青口中那個,要求別人忠義無雙,自己卻不忠不義的人。
他更不想承認,他就是葉青口中那個,說著論功行賞,但卻厚親族薄功臣的人!
但仔細想來,還真就是那麼回事。
就目前來看,沐英功績遠不如湯和,但也就是除了沒有封侯之外,得到的實物賞賜都遠多於湯和。
想到這裡,他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後,就開始琢磨補救之策。
終於,他想到了!
毛驤的眼裡,朱元璋提筆就開寫:“已有封賞依舊不變,收回所有免死鐵卷,頒佈《鐵律》,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公侯伯爵,犯律者,皆以鐵律處之。”
寫到這裡,朱元璋這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淺笑。
在他看來,他的這項補救措施,是已經非常到位了。
已有封賞不變,是在告訴淮西勳貴們,他朱元璋還是很念及舊情的,望他們要知足。
而收回免死鐵卷以及頒佈《鐵律》,則是明確的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沒有護身符了,所有人全都公平公正,有功則賞,犯律則罰!
不論是賞還是罰,都按照鐵律執行,絕不徇私!
“毛驤,這道手諭就交給你去落實了,希望他們好自為之吧!”
毛驤雙手接過手諭之後,便領旨而去。
可也就在他準備開門出去之時,又被朱元璋給叫了回來。
朱元璋只是皺著眉頭道:“你覺不覺得這百官與皇帝之間,隔這麼一箇中書宰相,還是不太好啊!”
“這不,幫咱分析他葉青寫那封自評奏摺的目的,分析得還如此之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