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親?”
凌晁穿著月牙白的寢衣,傻不愣登地坐在床榻上。
目光近乎呆滯地看著擺出眼前這位架勢詭異的柔慧長帝姬。
夢中醒來的凌晁並未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甚至沒有懷疑遠在都城玄安的母親怎麼跑到天門鎮。
他低頭看了一眼有些凌亂的寢衣,活像是少年人偷偷紓解卻被父母撞了個正著般窘迫。
他飛速理了理衣襟,掀開被褥下了塌。
向母親柔慧長帝姬行禮問安,但母親卻不似平日那般讓自己起來。
儘管低著頭,凌晁也能感覺到母親落在自己後腦勺銳利、冰冷和氣惱的眼神。
“母、母親……兒子做錯了什麼?”
凌晁率先撐不住,期期艾艾地問個清楚。
柔慧長帝姬的脾性跟她的封號半點兒沒關係,對外的形象都是木訥不識趣,對內則強橫專制。
凌晁一度懷疑母親精分跟家中牙口不好專吃軟飯的父親有關。
一旦母親安安靜靜不說話,用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看他,他的小心肝兒就直打顫。
每次闖禍被母親教訓也是這樣,凌晁都有心理陰影了。
“聽說我兒今日闖禍了?”
不知何時柔慧長帝姬手中冒出一張長條板子。
板子也就成人手臂那麼長,手掌那麼寬,指甲蓋那麼厚。
凌晁瞧著板子,無端生出一股膽怯。
“兒子……兒子今日並未闖禍!”
在他看來,能用背景擺平的麻煩不能叫麻煩。
同理,只要不是打了秦紹這種層次的同齡人,那就不算闖禍。
誰料柔慧長帝姬雙眉豎起,怒目圓睜,板子啪得一聲擲在凌晁腳邊,嚇得他想跳起來。
“撒謊!”
凌晁:“……”
今天的母親有些不正常啊。
之後更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了,柔慧長帝姬痛心疾首地指著他,手指哆嗦。
“孽子啊孽子,有罪還狡辯,當年莫非是生了叉燒、養大了胎盤?”
凌晁:“???”
儘管不懂啥叫叉燒,但他聽得懂啥叫胎盤,不就是紫河車嗎?
母親何時學會這般刁鑽古怪的罵人俚語?
“母、母親,您先別生氣啊,兒子闖了什麼禍,您倒是提醒點兒子。”
柔慧長帝姬用帕子捂面,嚶嚶哭出聲。
這時候,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牙口不好的父親出來了,氣得青筋暴起,一邊安慰柔慧長帝姬一邊說要教訓逆子。
夫妻二人三言兩語便決定兒子歪了不要緊,將他強行掰直了就好了。
凌晁一臉懵逼地被十個膀大腰圓,肌肉爆炸的侍女摁著捆在長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