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山下的一條黃土小道上。
青衫儒生和白衣少年再次遇上準備上山的兩個野鬼。
四人俱是一愣,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兩個野鬼,他們心思縝密,也多疑,再次看到兩個攔路的,心裡不免認為是他們不想善罷甘休,高個黑袍人警惕地問道:“二位想幹什麼?”
白衣少年笑笑道:“別誤會,我們上山找王老鬼借了點桃花釀酒,並非為了堵截你們,你們請……”。
高個黑袍人對這種說辭顯然不太相信,冷冷道:“要打架就動手,不用拐彎抹角”。
“哼”青衫儒生冷哼一聲道:“野鬼就是野鬼,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到死也在算計,自己一肚子壞水不說,倒把世人都當成了壞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可笑”。
一直不說話的那個矮胖黑袍人道:“先生這話武斷了些,你我其實都是一樣的,你們注重過程,我們注重結果,但成敗全在人心,是人是鬼,也不是你我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像你們這樣的也只配躲在陰暗裡,見不得光,無非是一些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罷了,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說什麼人心,你不覺得羞恥嗎?”青衫儒生不屑道。
“哈哈……”矮胖黑袍大笑一聲,道:“小人還是君子,全讓先生一個人說了,我等還能說什麼呢?只是,像我等這樣的小人能做的事,只怕先生一樣的君子未必敢做,我等可以從泥濘中爬起來,靠雙手做一番事業,不像先生一樣,自詡清高,最後卻一事無成,孰是孰非,天下人自當看的明白……”
青衫儒生氣的臉色漲紅,卻不知如何反駁。但是黑袍人還不打算放過他,將殺人誅心發揮到了極致,接著道:“我等小人雖見不得光,但能縱橫於天下,運籌於千里,像先生這樣的君子,就只會一邊勸人向善,一邊破口大罵,一生碌碌無為不說,卻把世人都說成了不知廉恥,只懂鑽研的小人,究竟誰才是小人?”
“你……”青衫儒生氣的咬牙切齒,面紅耳赤。
“怎麼?先生這是想殺人滅口?今天你能殺了我,但你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白衣少年攔下了準備衝上去拼命的青衫儒生,樂呵呵道:“算了,咱們還是去喝酒吧!豈能讓這等爛事壞了心情,只要有酒喝,有妞陪,那就是人間值得,管他是君子還是小人,都去他孃的……”
兩個黑袍人互看一眼,對少年的大度感到欽佩。
“讓道……”白衣少年看似尋常的一聲,卻讓前面的兩個黑袍人不由自主的朝兩邊退開,體內氣血翻湧,猶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白衣少年摟著青衫儒生,大步往前走去。
等兩人走遠,兩個黑袍人才從兩旁回到路中間,有些痛苦地捂著胸口。
“師兄,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怎會有如此駭人的真氣?”高個黑袍人問道。
“能從師父手裡討來桃花,還會使逍遙遊的,還會有誰?定是人稱天人的周子休了,今天沒殺我們,算我們走運了”矮胖黑袍人心有餘悸。
“那此人和師父,誰更厲害一點?”黑高個問道。
“要論謀略,師父更勝一籌,要論修為嘛,我也吃不準,反正他就算沒師父厲害,也是大差不差,日後遇到此人,還是不要太無禮就是了”矮胖黑袍道。
“天人,離仙人就差一步了,是得悠著點”高個黑袍咂舌道。
“行了,還是儘快回山吧!”
兩人快步往雲夢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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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牟城,再來酒館。
餘氣未消的青衫儒生一個勁地猛灌烈酒,越想越氣,怎麼說自己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儒,不明白為何會被一個只會躲在陰暗中的野鬼給上了一課,連塊兒遮羞布都不曾給自己留下。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天下人恥笑,自己這張老臉還往哪擱?
“子輿兄,這酒得細品才有味,像你這般,如草野莽夫,是喝不出味道來的”白衣少年舉起酒杯,細細品味。
青衫儒生臉色一凜,猛地站起身冷冷道:“連你也要笑話我是不是?”
白衣少年自知失言,陪笑道:“口誤,這頓酒我請你,總行了吧?”
青衫儒生轉怒為喜,不再計較,朗聲道:“看在酒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回饒了你”。
“子輿兄,馬上就是玄武誕辰了,你想不想走趟武當?”白衣少年替他斟滿酒,低聲問道。
青衫儒生端起酒杯,停頓了好一會兒,說道:“你不是無門無派,逍遙自在嗎?怎麼突然要上武當?”。
“不瞞你說,近日西海邊陲,有魔族作亂,師父傳信於我,叫我前去”白衣少年說道。
“這跟武當又有什麼關係?一個在南,一個在西,八竿子打不著啊!”
“我想借武當七星劍一用,有你在,他們借我的機率大一些,畢竟你在西楚還是有些影響力的”白衣少年微笑道。
“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要請我喝酒,原來是為了這事,酒我喝了,武當,我…不…去…”青衫儒生扭過頭去,不再搭理少年。
白衣少年道:“子輿兄,我這可不是為了自己啊!要是讓那些魔族出來,後果可就嚴重了,想必你也不願看到生靈塗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