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二爺早起的陳真一又爬上了山頂。
陳二爺雖然極力隱藏手中的《正一引氣》,不讓孫子看到。但早在一年前,陳真一就將書上的內容全部記在了心裡。
在三清宮前的平臺上盤膝而坐,心裡開始默誦經書內容。
一縷沛然之氣自頭頂灌下,在體內遊動,將身體漸漸喚醒。原先清冷的感覺隨著體內氣體的遊動而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溫潤清爽的感覺,一呼一吸之間,將體內的濁氣全部排了出去。
等經書全部默誦完,那股氣體也趨於安靜,分散到五臟六腑。
等睜開眼,陳真一瞳孔瞬間收縮了,眼前的一幕讓他吃驚不已,身邊一棵方才還掛著不少黃葉的楊樹此時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彷彿被人搖落了所有的黃葉。
再看身後,方才還有一絲綠色的草坡,此時已經完全枯黃。
等他站起身的時候,才看到一層灰色的陰霾將中林村籠罩其中,
茫然和驚恐讓他久久不能平靜,雖說時令已然到了落葉的時候,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難道正如孔先生說的,中林村的能量場被徹底破壞了?
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敗落,還有那盡是死氣的陰霾,讓他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陳真一慢慢靠近三清宮。
三清宮主殿雖然已經倒塌,但院牆還在,那兩扇剛剛刷過大紅油漆的木門敞開著,門內一根樑柱倒了下來。抬腳跨過樑柱,來到院子裡,看著山丘般隆起的廢墟,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右側的偏殿還儲存完好,陳真一頂著陰氣,走進偏殿。
因為主殿坍塌造成振動,那幅《老子化胡經》壁畫也已脫落,辦成了色彩斑斕的碎渣,一塊兒巴掌大的土塊上,一隻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陳真一毛骨悚然,失神地看著那隻眼睛。
那是太上老君的眼睛,本來慈眉善目的眼睛,只剩下一隻的時候,為何會變得這般陰鷙?
就在他不安地看著那隻眼睛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了肩上。
恐懼從心頭蔓延,直衝腦門,眼前忽然變得昏暗,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牛鼻子,你看啥呢?”蒲興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呼……”
如釋重負的感覺真他麼爽。
隨即,一股無名之火在心頭燃燒,陳真一轉身,一張推出,正好打在蒲興圓的胸口,那個差不多兩百斤的胖子哀嚎一聲,直直向後飛去,重重跌落在院子中間。
蒲興圓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發現出手重了陳真一急忙跑出去檢視,蒲興圓躬身如蝦,躺在地上,半天發不出聲音。
“小圓,你沒事兒吧?”陳真一急忙扶起蒲興圓檢視。
過了好一會兒,蒲興圓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疼死老子了……”
“你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嗎?”陳真一說著放開了蒲興圓,坐在一旁,道:“你怎麼走路沒一點聲音?”
蒲興圓咬著牙,道:“你現在不應該關心我嗎?”
陳真一還想說什麼,蒲興圓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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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南鎮,衛生院。
戴金框眼鏡,穿白色長衫,頭髮銀白的醫生看著正在啃豬蹄的蒲興圓,鄭重其事地說道:“你要再不控制體重,下次摔倒就爬不起來了”。
“誰說我是摔倒的,我是被……”陳真一連忙奪過蒲興圓手裡的豬蹄塞進蒲興圓嘴裡,笑呵呵打岔道:“醫生放心,我們會勸他減肥的,謝謝您”。
家屬跟我來一下,登記一下資訊。
看著醫生和蒲興圓的父親走出病房,陳真一陪笑道:“勞改犯,我給你買十個豬蹄,千萬別說是我打你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