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規模不小的民宿,進門後一條長廊,長廊盡頭是民宿前臺,往裡看去,似是有露天院子、有茶室,院中樓梯往上才是一個個房間,每個房間門口掛著紅燈籠,很有韻味古風。
但邢雲霄他們不是來體驗古韻風情的,兩人站在前臺,盯著臺子後邊那個滿臉笑容的中年男人。
“兩位客人,是要辦理入住嗎?”
中年男人笑得極其誇張,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很明顯他並不正常。
邢雲霄與陳唸對視一眼後,淡淡道:“對,辦理入住,給我們開個標準間。”
“身份證,還有押金兩千,謝謝。”中年男人保持著笑容,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開始登記。
之前京華市那個能借助電力大搞破壞的大妖顯然對全國各地城鎮都造成了影響,為了防止它過於強大,全國開始限電,眼下這個小小的江九鎮也是如此,所以一旁的電腦都成了擺設。
飛快登記完後,中年男人揚起嘴角,對著院子方向喊道:“女兒!過來給客人帶個路!山川河流房!”
很快,伴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個年輕小姑娘從院子拐角處走了出來。
奇怪的是,她臉上並沒有那種浮誇笑容,反而神態非常正常。
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一臉不爽,嘴裡嚼著口香糧、手裡捧著本書頭也不抬,身上穿著樸素的T恤短褲和人字拖。
她來到前臺旁,看都不看邢雲霄他們一眼,只說了句“跟我來”,便立即扭頭走去。
上樓梯的時候,邢雲霄衝陳念點了點頭,後者會意,看似無意地問道:“妹子,前臺那是你爸?他怎麼笑得這麼誇張吶。”
“很誇張嗎?”女孩無所謂地應道:“對你們客人不就得笑臉相迎?”
說罷,她還喃喃道:“笑也不行,真難伺候……”
見她沒什麼聊天心思,陳念聳了聳肩。
“平時我爸都在前臺,你們有事找他,實在找不到了再找我。”
送兩人進入房間後,女孩依舊頭也不抬地說道:“當然,最好也別找我。”
“呃……”陳念還想問些什麼,但女孩已經轉身離去,同時不忘反手將手當地一聲關上。
“這妹子有點虎啊。”
陳念撓了撓頭:“怎麼對客人這樣。”
“這樣挺好,反差明顯,更容易看出端倪。”邢雲霄微微一笑:“怎麼說,你感覺到了嗎?”
“有點吧。”陳念也不傻,低聲道:“這鎮上明顯有兩種人,一種就是像民宿老闆那樣笑得不正常,還有一種就是像這妹子這樣看著一切正常,但……”
“但他們對不正常的事物卻視而不見。”邢雲霄接過話道。
他們一路上遇到的收費站工作人員、奎定樓下的工人,還有這妹子都是這種人。
這些人神態動作說話都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但偏偏對鎮子上種種怪異視若無睹。
“陳念。”
思索一會兒後,邢雲霄緩緩說道:“我看你和那妹子比較聊得來,你多去打探打探,儘量躲著老闆,看看能不能套出些什麼線索。”
“啊?”陳念一臉驚愕:“你是不是對‘聊得來’有什麼誤解?”
話雖如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給了邢雲霄一個白眼後,他便走下了樓。
不過陳念長得還算俊俏,之前做社群警的時候也是天天和無數人打交道,嘴上小詞一套套的,十幾分鍾後,已經在院子裡和那妹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了話。
見這邊進行暫時順利,邢雲霄決定洗個澡小睡一會兒。
洗完澡出來,他望著鏡中的自己,眉頭久久不能舒展。
這幾天勞累下來,他瘦了不少卻也精壯了不少,之前吞食妖米時,身上受的傷大多已經癒合,只留下淺淺傷疤,唯有胸口那兩道橫痕仍在,依舊如兩隻緊閉雙眼。
邢雲霄摸著起了層青皮胡茬的下巴,苦笑一聲。
感覺自己變得像個特種兵一樣了。
樓下陳念與小姑娘說話的聲音時起時伏,邢雲霄長呼一口氣,躺到床上閉起了眼。
昨晚他睡得時間也不長,而且做個怪夢、比不睡還累。
這次他沒有再做夢,一覺沉沉睡到了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