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聲,“剛開始動刑的時候,他還叫囂著正義終將降臨,我會不得好死,但是從昨天開始,他就沒骨氣地求饒,現在你去問他,他會告訴你,洛長天就算殺遍天下、滿手血腥,也不會有錯,錯的只會是別人。”
他的語氣彷彿在談論一隻螻蟻:“他以為討好我、向我諂媚,就能求得生路,可是他不知道,我這個人啊,最是心胸狹窄,從來都吝嗇於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只樂意看那些招惹過我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話表面是在說那個男人,可是阿瀾知道,每一個字都是說給她聽的。
攥在手心的袖子一角都快要溼透了,她聲線緊繃:“我是你的太子妃,是隋國的公主,就算我真的做了什麼,你也不能像對待這些人一樣對我!”
洛長天道:“不管是作為我的太子妃,還是作為隋國的公主,你好像都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作為我的妻子,我再不喜歡你,都不是你出牆的理由,你既然敢起這種心思,就該一早就做好被我處置的準備。作為隋國的公主,你在你父皇眼裡唯一的作用,就是拿來應付我,只要我高興,恐怕我現在就殺了你,他也不會說什麼,甚至對外還會幫我想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阿瀾不說話了,她低著頭,嘴唇抿得發白,知道他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來人。”洛長天漫聲開口。
立即就有人走上前來。
洛長天道:“太子妃今晚要在這裡好好學學規矩,好好伺候著。”
那人應聲,洛長天不再看阿瀾,轉身邁步離開。
“太子妃,請。”有人找來一張椅子,就放在正中央,躬身對阿瀾做了個“請”的姿勢。
阿瀾沒動。
“太子妃,請!”對方又重複道。
阿瀾往後退了一退,這才一動作,立即就有人將她包圍了起來,逼著她坐到椅子上去。
僵持了半晌,阿瀾將手心的袖子捏得發皺,最終還是動了動腳,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之前洛長天在,行刑的人都停了手,但是現在洛長天走了,刑罰自然又重新開始,甚至因為他臨走前特意交代過,行刑的侍衛們都心無顧忌,各種酷刑輪番上陣,場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阿瀾只覺得整個人都被血腥味和慘叫聲給包圍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還有血液飛濺到她身上來。
她從小在冷宮長大,哪裡見過這種陣勢,沒過多久臉色就白得跟這些囚犯有得一比。
她低著頭閉著眼,不想看,可是憑藉聲音想象起來的場面更加讓人難受,彷彿那些滿是倒刺的鞭子、那些燒紅的烙鐵、那些淬了毒的刀都是落在她身上一樣。
這種感覺,和把她親自折磨一遍好像也沒多大差別了。
這時候要是站著,她恐怕已經搖搖欲墜了,即使是坐在椅子上,她腰身的力氣好像也被一點點抽離,就快要軟倒在椅子上。
但是她狠狠咬了咬唇,直到嘴裡嚐到血腥味才微微鬆開牙齒,硬是從從頭到尾都直挺挺地坐著,再害怕也沒有驚叫哭鬧,也沒有試圖逃跑。
洛長天要她這樣學規矩,估計就是存了看她笑話的心思,這是她唯一能維護住的尊嚴了。
……
洛長天又一次在半夜醒來,他陰著一張臉劈爛了一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