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化淳也知道,劉承宗說這話沒準誠心實意。
畢竟,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派到劉承宗這了。
以元帥府的疆域,劉承宗沒準對麾下某些將領可能都沒見過三面。
“大帥,咱就是伺候人的人,站著就行,錢閣老第一次出使,大帥多擔待。”
曹化淳說完了好聽話,才道:“大元帥大人大量,先把詔書接了吧?”
“不著急,是個大學士?”
劉承宗滿目懷疑地打量錢士升,狐疑地看向曹化淳。
他心想,崇禎把這大學士派過來為了啥。
該不會是這人把崇禎惹急了,又拿他沒辦法,所以送過來借刀殺人吧?
畢竟別管什麼大事,曹化淳一個人都能給辦好,根本沒必要送個大學士過來,辦不成事還壞事。
劉獅子道:“既然是個大學士,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不想宣詔也罷,先下去吃好喝好,等我的禮衙尚書過來,讓他跟你談。”
錢士升不想走,不過這是劉承宗地盤,說的話是金口玉言。
張勇前腳剛因為他讓曹化淳隨便坐就搬來交椅,這會聽見讓錢士升下去,當場點了倆值宿衛的虎賁兵,連拉帶拽的就給錢士升拉走了。
等錢士升被拉下去,劉承宗這才又朝曹化淳招招手,讓他坐得近些,問道:“你跟我說說,這人怎麼惹皇上生氣了,是打算讓他死在這,還是不讓他回去了。”
曹化淳都驚了,這劉承宗什麼悟性啊,這種話題他可不敢沾,連忙道:“劉元帥,咱可不敢這麼說,錢閣老是國之柱石……”
“呵,國之柱石。”
劉獅子差點捧腹大笑,忍俊不禁道:“皇上把國之柱石派到我這?你跟皇上肯定有一個腦子壞了……你不想說,那就先不說他。”
劉承宗坐正了,正色道:“關內,我要的兵糧,調了嗎?入邊那萬餘八旗軍,阿濟格被打死了嗎?”
曹化淳心說,還阿濟格被打死了沒,他出邊的時候昌平城剛被攻陷,京畿重地良鄉等處俱受蹂躪,涿州、固安等地正在交戰,朝廷中樞都不知道阿濟格在哪,去哪打死他。
劉獅子都不需要他回答,只是看他表情,就對戰局瞭然於心,也知道明廷糧草多半也沒準。
這不禁令他擰眉,嫌棄道:“我的兵從陝西出邊,經歸化城,一路東攻至興安嶺外,科爾沁兩翼都要被打沒了,內堵阿濟格出邊之路,外牽黃臺吉關外主力,偌大一個朝廷,連收拾腹裡萬餘敵軍都做不到嗎?”
曹化淳被說的面上無光,顧左右而言他道:“關上截獲洪太書信,是寫給劉元帥,信上說協同攻打朝廷云云……”
劉承宗整個人陷入一種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狀態。
他是恨鐵不成鋼啊。
“管他說什麼!就算我真打算東虜攜手,朝廷該在密雲防線增兵歸增兵,是不是也該先把阿濟格那支部隊幹掉?”
“我要打我也去打山西河南,我跑到京師外面做什麼,我就是領兵把北京打下來,奪了關寧一線,是不是也要跟東虜打?”
“如此簡單之道理,皇上就想不明……算了。”
劉承宗擺擺手,揚手西指道:“興安嶺,一會你去看,在那修城的,都是從嶺東奪來依附東虜的諸部俘虜,回去就告訴皇上與內閣諸臣,我也不指望他們幹啥,儘快消滅阿濟格,讓京畿百姓免受摧殘。”
“兵貴神速,關寧軍,趁瀋陽空虛,能打進去就打進去;山東軍,抓緊渡海進朝鮮協防。”
“你們要是啥也不幹,過了這陣子就自求多福吧,等東虜反過勁來,那屬國肯定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