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馬車,林綰煙還氣不過來。綠鶯不知她為何生氣,見她冷著張臉也沒好搭話,一直將她領至正廳,倒了杯茶就出去了。
林綰煙就坐在那椅子上一動不動,想什麼連自己也不知道。也就一炷香的時間,蕭禹文就回來了。一進門司空已經將路上的事情同他稟告了,他聞言眉頭緊鎖,可見林綰煙坐在那裡,還是馬上快步淡笑著迎過去。
“手還疼麼?”蕭禹文抓過林綰煙的手仔細端詳,除了有點紅,倒沒有割傷的口子。
林綰煙依舊冷著臉不搭話,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綰綰怎麼了?可是等我等生氣了?”蕭禹文半蹲下握住林綰煙的手,親了親。
林綰煙冷哼了一聲,還是沒開口。
見她這般模樣,蕭禹文倒笑了,起身就將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鬆手!小心我揍你!”林綰煙瞪了他一眼。
“乖,不鬧了,我這不回來了嘛。”蕭禹文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鬧了嗎?瑾王如今樹大招風,在宴席上明目張膽地挑釁我還不夠,半路上還敢來追殺!這我們還什麼都不是呢,有必要這樣嗎?”林綰煙瞪著眼一吐為快。
蕭禹文也猜到她多半是為這些事生自己的氣,可最後那句話讓他心裡很不舒服。“不要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無論誰讓綰綰受委屈,我都必讓他百倍奉還。”
“得了,瑾王我惹不起,我還想過點清淨的日子呢。”林綰煙還說著氣話。
蕭禹文眉頭微微一皺,“綰綰今日說話為何句句帶刺?”
“不為什麼,心裡不舒坦。”林綰煙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般,明明就沒必要如此的。
蕭禹文頓了頓,將林綰煙放下使其站好,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好了,不氣了。綰綰餓了吧,我們先去用膳。”
一聽用膳,林綰煙馬上就將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情緒歸因為肚子餓,然後又暗自為蕭禹文喊冤,他的脾氣也算是好的了,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沒發怒。想著隨即就心懷歉意地輕輕吻了一下蕭禹文的薄唇,這會兒他的臉色倒和平日裡差不多了。
蕭禹文意外被賞了一個吻,剛剛心裡還生著的悶氣一掃而空,回了一個深情的吻便牽著林綰煙的手出了正廳。
天快黑了,晚霞的餘暉撒在這個靜謐的府邸,兩人就這麼手牽手不緊不慢地沐浴在霞光裡,好一幕歲月靜好。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沒到用膳的地方,林綰煙感嘆著這廝不僅有很多個府邸,而且都這麼大,那得花多少錢?又想著素心樓是他的,錦華坊是他的,南櫟城最大的首飾鋪是他的,他根本就不差錢。對,還有靈夜宮也是他的。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對於一個皇子,從小被遺棄在宮外,就相當於手裡拿到的是人生最爛的一副牌,可今日看皇上和太后對他的態度,再反觀他對旁人的態度,明明他的冷淡和不屑毫無顧忌。他真的不怕也不在乎嗎?
林綰煙暗自琢磨間,蕭禹文已經牽著她的手進了一個黑壓壓站滿一片人的院子。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衣,兩人一身白衣便格外醒目。
“恭喜主子!”眾人紛紛低頭行禮。
林綰煙微微一愣,這些都是靈夜宮的人吧?這一聲恭喜是恭喜什麼呢?生辰?封王?
蕭禹文朝眾人點了點頭,便繼續牽著林綰煙往裡面走去,眾人依次跟在身後。
走進去了林綰煙才發現,這裡面才是足夠大,而且已經擺滿了宴桌,宴桌上已經布好了酒水菜餚,菜餚規格和適才宮中的生辰宴相差無幾,參宴人數卻多多了。
不過排場一點都不奢華,沒有金龍大宴桌,沒有琉璃酒杯鎏金碗,就是普通但精緻的器皿。正中主位的宴桌也就只是大一些而已,吃食和其他宴桌是一樣的。
蕭禹文和林綰煙在正中主位宴桌前落坐,其他人也紛紛落坐。沒有歌舞,只有幾名樂師在奏著平緩的曲子,氣氛倒也輕鬆,各自輕聲談笑,倒沒有平日林綰煙見得那般冷淡。
林綰煙還是一貫的待遇,根本不需要動手夾菜,她也是餓了,自顧自吃了起來。直到蕭禹文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她才抬起了頭,看到蕭禹文已經將酒杯端在手裡,林綰煙明白過來了,這是要向眾人敬酒。
於是,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端著酒杯站起身。眾人見狀,便也紛紛起身。
“第一杯酒,敬靈夜宮的每一個兄弟!”蕭禹文目光如炬,神色冷峻,聲如洪鐘地說完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一日為靈夜宮人,一世做靈夜宮魂!”眾人齊聲回應,也一干為淨。
林綰煙也淺嘗了一口酒,發現一點都不辛辣,喝起來像果酒,入口很香醇,便也將一杯酒喝完了。
蕭禹文已經為自己斟上了第二杯酒,看著林綰煙遞來的杯子,笑了笑,低聲說道:“喝一口就好,容易醉。”
林綰煙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示意他倒上。這廝哄鬼呢,喝起來根本就像沒度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