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問往左邊望去,正好見著一個門興的球員正在揉著眼睛。
揉眼睛本身沒什麼問題,但這老小子還用手扯著眼睛往兩邊拉了拉,這就有點噁心了。
蕭問在美國呆過那麼些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什麼樣的噁心詞彙沒聽過。
這個詞兒加上這個動作,沒跑了,這小子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仔細一看,奧斯卡·文特。
再回憶了一下賽前看的資料,瑞典人。
哦,那懂了。
按著不少雜誌和調查機構的所謂調查,除了因為核平而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國家之外,最討厭華人的,就是這個國家。
想不明白,一個相隔十萬八千里的小地方,真要普通人想到的大約只有宜家、H&M和愛立信這些牌子,八竿子打不著,卻有著根深蒂固彷彿奪妻殺子一般的世仇。
撲你個街!
蕭問想不通,但也根本不需要去想通什麼,不怕來事,你敢幹我就敢搞。
蕭問身後的京多安看著前面的小兄弟忽然因為對面門興隊員的一個詞就停住了腳步,尤其是他看到微微側身的蕭問夾著一絲冷酷的笑容,心猛地跳了起來。
從訓練場上跟隊內老混子們瘋狂對鏟,和在球場上跟對方球員頂牛的幾個不常見但讓人印象深刻的場面來看,京多安就知道蕭問這小傢伙不簡單,誰招惹到他,有沒有好果子不說,有仇不隔夜簡直就是蕭問的人生格律。
眼看著雙方便要擦肩而過,蕭問一把拉住了奧斯卡·文特。
“丟雷老母。”
蕭問的長相很帥氣,甚至可以說沒有經過歲月的任何摧殘,現在簡直清秀得能去演泰坦尼克,但此時那一雙如刀的眼睛瞬間流露出令人不得不重視眼前狀況的神情,他說話的口氣更是冰冷到了極點。
門興的隊長達姆斯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蕭問的話他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明顯看到氣氛不對勁。
他看著蕭問,又看了看奧斯卡·文特,往回兩步,撥開蕭問的手,橫在兩人中間。
凱爾見著達姆斯反常的往回走,轉頭一瞧,這一看不要緊,也趕緊扒開前面擋路的雙方隊員,一下子站到了蕭問身前,輕輕推了達姆斯一把。
他回頭問道:“怎麼回事?”
蕭問原本嚴肅到了極點的臉上,忽然笑了笑,他半懂事之後在周邊若有似無的歧視中長大,人生信條便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沒什麼,忽然見著一個垃圾人滿嘴噴糞罷了。等下到了球場上我會幫他父母教他怎麼做人的。”
蕭問看了看躲在達姆斯身後的奧斯卡·文特一眼,拉了凱爾一把,往球員通道走去。
聽到蕭問的話,文特愣了幾秒,以為自己聽錯了。
“法克!你說誰?”
他似乎忘了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最關鍵的是,他看得出來蕭問並不是開玩笑,對方的眼神肅殺,而平淡語氣當中更是透著一股勞資說到肯定做到的姿態。
站定,挺直胸膛。
蕭問的心像是燃起了一把火,這年紀正是憤怒青年的成長期。
媽的,沒來德甲伱們欺負我,來了德甲你們還欺負我,德甲不是白來了?
老實說,不少名人都說成名之後遇到的都是好人,每個人對會對你笑,問你辛不辛苦,在以前的時候,都是反過來的。
蕭問也以為是這樣,畢竟在多特蒙德,他這幾場略微爆發之後,以前沒正眼看他的,現在也不得不正視以待。
然而這一刻,這才知道理想和現實是完全不同的。
面對著這人的歧視,他本應該感到憤怒,他也確實憤怒,然而更多的確實一種無奈。
大環境如此,並非他一個人便能改變的。
但至少,他能讓奧斯卡·文特明白,今天,2014年3月15日,在威斯特法倫,他惹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