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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會之後,距離春節就不遠了。
春節前,周方遠接到了一條通告,是央媽發來的,想要在春節前對他進行採訪。同時邀請他參加零六年的春節晚會。
參加春晚什麼的,照例是拒絕掉了的,大過年的,周方遠肯定是要和家裡人在一起的,這一點不會改變。但是採訪邀請的話,這個就不好拒絕了,他也大概知道對方要問什麼,他也不怕面對記者和大眾,反正有什麼就說什麼唄。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採訪他的,居然是央媽的當家主持人白言松。
“白老師……”
周方遠可是真的鬧了個大睜眼,他是真沒想到會是白言松來採訪自己。
“怎麼了,周董事長難道是覺得我沒資格採訪你嗎?”
白言松笑著開了個玩笑。
“哪裡,怎麼會,我只是有些驚訝,本來以為會是一個普通記者過來隨便採訪一下就算了,卻沒想到是白老師您來採訪,怠慢之處,還請白老師多多原諒。”
周方遠伸手邀請白言松坐下。
面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他的另外一種偶像了。
白言松是1968年出生的,他的故鄉,是內蒙一個邊遠小城,8歲那年,父親辭世,母親獨自挑起了這個風雨飄搖的家。白言松小時候是個淘氣包,常常惹媽媽生氣,每天至少要挨兩次打,要不然,連他自己都會感到奇怪。由於太貪玩,白言松小時候的學習成績很差。一次,全班倒數第二,一著急,竟偷偷把張貼的成績榜撕了。
在上學階段雖然“不愛看課本”,然而自打識字起,他就成為了一名熱愛讀雜書的“狂熱分子”。1980年,在那個“書店裡有書也沒錢買書”的年代,白言松拿著母親的借書證頻繁出入當地的圖書館。隨著年齡的增長,貧寒的家庭環境磨礪了白言松堅強性格,白言松的成績跟了上來。高三那年,為了讓成績提高得更快,他把所有學過的課本都找出來裝訂起來,歷史書一共有600多頁,地理書一共有700多頁,語文書一共有1000多頁等等。
白言松一天看每科30頁書,另外還要做數學題。他用了一年的時間,從全班倒數第二衝到了全班前十。誰也料想不到當初那個貪玩的孩子最終以全班第八名的成績殺到了京城廣播學院現傳媒大學的新聞專業。
18歲的白言松在王府井書店買了《朦朧詩選》,聽了崔健的《一無所有》,這影響了他的一生,文風以及性格,就是朦朧詩、搖滾樂和古龍武俠的影響。
1989年,白言松從京城廣播學院新聞系畢業,分到了京城人民廣播電臺。白言松希望工作崗位離新聞近一點,但最終讓他去了《華夏廣播報》當編輯。一開始白言松不大樂意去,感覺是個喝茶看報的地方,可到那不久,就成為一個整版的編輯,既要約稿,也要改稿、起標題、劃版樣,還要去印刷廠,當時還是鉛印。
他還在報紙上寫各種評論,得過‘最佳標題’‘最佳版面’‘最佳文章’等等,把該得的獎都得了。也在報社認識了他妻子,剛結婚時,他們曾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先後搬了6次家。每到一個新家,他的妻子都會精心裝飾緊靠床邊的牆壁,在上面貼滿記錄兩人往昔歲月的合影。但新家還沒住多久,他們就又要為搬家做準備。1992年底到1993年初,央媽有一幫人在籌辦《東方時空》,缺個策劃。當時崔永園也在廣播電臺,他有個同學在那個組裡,推薦白言松去。
白言松去當兼職,做策劃。製片人見他思維敏捷、語言犀利,便讓他試試做主持人,他當然不願意出鏡。但《東方時空》的製片人時間夠狠的,他被趕鴨子上架當採訪記者。
第一次出鏡時,欄目組要白言松自己找服裝。而他連一套像樣的西裝都沒有,是他的妻子從朋友那裡幫他借了一套高階西裝。白言松不是學播音出身,主持節目時經常發音不準,讀錯字。當時,臺裡有規定,唸錯一個字罰50元。有一個月,白言松不僅被罰光了工資,而且還倒欠欄目組幾十塊錢。那段時間,白言松的神經就像拉得滿的弓,常常睡不著覺。眼看丈夫種種焦慮不安,他的妻子還安慰他:“堅持下來,我會全心全意支援你!”
為了讓白言松儘快進入角色,妻子每天都督促他練習普通話。她從字典裡把一些生僻的字和多音字挑出來,註上拼音,讓白言松反覆朗讀。她還讓白言松在嘴裡含一顆石頭,練習繞口令。後來慢慢地像去殼一樣,白言松用兩年的時間,從能睡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把心態調整過來。思維機敏和語言犀利是白言松的優勢,加上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他終於在欄目組站穩了腳跟。
1995年,白言松獲得了金話筒獎。也就是這一年,他被正式調入央媽電視臺工作。
成名後,壓力接踵而至,白言松不敢出絲毫差錯。表面上他主持節目時侃侃而談、鎮定自若,其實,他的兩條腿一直在不停地顫抖,節目結束後,背上和手心裡全是汗。每次大型直播前,白言松都非常緊張,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食慾不振,人明顯消瘦。節目做完後,沒有出差錯,又興奮得整夜睡不著。2001年的時候,他的事業達到了第一個高峰期,當時國內剛剛開始新聞直播,作為央媽的名嘴,白言松當仁不讓的頂了上去。
而作為開拓者,那一年他簡直拿獎拿到手軟,各種評選都能獲獎。然而就是在這麼精要的關頭,他卻非常冷靜的選擇了急流勇退,選擇了繼續沉澱。整整兩年年多將近三年的時間,白言松消失在了大眾的視線之中。他需要好好的總結一下自己的收穫,他需要讓自己變得更強。
於是,03年重新迴歸的白言松,而且一回來,就以《時空連線》《華夏週刊》《新聞會客廳》三個欄目的製片人身份亮相。幾個月的時間,白言松把自己擔任製片人的欄目都做成了名牌欄目,到處是表揚的聲音。然而就是這個時候,他又消失了。一直到04年,《東方時空》由早間改到晚間,白言松迴歸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東方時空》的製片人制度改成編委會制,民主管理、責任共擔,鼓勵創新和嘗試。
民主管理的好處是,每個人都要承擔更多的責任,這樣才能提升能力,也會更理性地約束自己。其實,越不擔責任越容易抱怨,越擔責越理性。白言鬆透過《東方時空》給央媽的新聞帶來一種新的機制。也許正是保持著這種不斷思考,不斷創新,敢於重新出發的姿態,才讓白巖松在新聞事業的道路上,保持激情,不忘理想,越走越遠。
不像是對連傑叔那樣的追捧,但在內心深處,周方遠卻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像是白言松這樣的,溫和,儒雅,有些嚴肅,卻又有些風趣。
能夠被白言松來採訪,周方遠整個人的狀態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些隨意的話,那麼現在他也終於認真起來了。
一方面是對自己“偶像”的尊重,一方面,面對這樣一位大拿,他也不敢大意,尤其是要注意對話節奏的問題,不能輕易落入對方的節奏,更不能輕易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