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悠一直堅信。
作為這個世界上的一種生靈,總要受到世界規則的限制。
人類這種生物是有極限的。
這個極限並非指的是那些運動界的世界記錄,也不應直接定義為一個人在某個領域能夠取得的最高成就。
事實上一個人只要在這個世界上活著,觸碰到自己的極限是常有的事,但絕對無法觸及到人類這種生物的極限。
舉個簡單的例子——
他在讀書的時候能做到全神貫注,思維也全然沉浸在了書本里;而近田村一,讀書的時候就很有可能去思考中午吃什麼、前一天晚上游戲打到了哪裡。
效率自然天差地別。
或許會有人認為這是興趣問題、笨蛋運動男高中生不喜歡讀書,當然做不到全神貫注地學習。
但是請注意,世界上熱愛繪畫的人很多,縮小到一個島國、一個東京都的年輕一代上,多半沒有人能夠比椎名未央畫得更好。
不要把這種差距,直接大手一揮,歸結於天賦上。
在鳴海悠的概念裡,天賦、才能……這些詞彙,是一個人拼盡全力前進的時候,所有影響因素的統稱。
投入的興趣、抗干擾的專注力、遭遇事情時的接受力,轉化知識的創造力……
一個人的天賦是相當複雜且多方面的。
但凡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類,就不可能在數十、乃至上百個維度裡,都能夠接近人類的極限。
如果真的有,那大機率會存在於世界某處的精神病院裡。
而從有了系統之後,他就有這種很強烈的感覺——自己成了那個應該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瘋子。
系統能夠讓他在專注地做一件事時,摒棄掉一切雜念,甚至改變他的思維能力,獲得接近人類極限的效率。
不存在瓶頸,不存在思維枯竭,一切限制他進步的枷鎖都不復存在。
所有的努力都一定能夠得到等量的回報,不會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在現實中的他還沒有突破人類社會圈的束縛,追尋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思維和才能上面沒了枷鎖,反而讓他有種極不舒服的失衡感。
所以他才會在閱讀升到滿級之後,為了減弱這種失衡感,主動給自己設個限制,走走停停,多花些時間在發呆打盹和拯救懷夢美少女上。
畢竟他只有孤身一個人,真要住進精神病院了的話,連個看望他的家人都沒有。
而能夠在方方面面都和這樣的他勉強抗衡的彌生秋早,多半距離住進精神病院,也不遠了。
“彌生桑。”
晚上九點的旅店裡,相鄰的兩個房間,都在泡澡的鳴海悠和彌生秋早,中間只有一牆之隔。
“嗯?”
“如果有一天你住進精神病院了的話,我會每天去看你的。”
“……”
隔著洗浴室裡升起的霧氣和房間之間的木牆,他都能夠想象到另一邊少女想要揉眉心的頭疼神情。
“如果我們兩人之間有一個人會被關起來,先關進去的一定是你。”
“到時我們就是精神病院的病友了,多多指教了彌生桑。”
“……誰和你是病友?”
“啊?”
“到時你在監獄,我在醫院。”
這算是承認自己會成為精神病人了嗎?
鳴海悠心裡不由自主地想,下一秒就聽到了少女頓了頓後冰冷無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