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曦看到慕絕塵臉上強裝的鎮定.看到他黑曜石的墨眸中的誠懇和期待.心中微動.有些微心疼的感覺自心底漸漸升起.饒是如此.柳鳳曦絕色傾城的臉上仍是一片平靜.平靜到讓人惶恐不安.
慕絕塵眼睛一眨不眨的緊張望著柳鳳曦.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柳鳳曦緊抿的唇看不出任何情緒.慕絕塵看著.心止不住越來越往下沉.
“曦兒……”慕絕塵聲音乾澀的喊道.被柳鳳曦漠聲截斷.
“你不要再說了.”有些事情.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你再後悔也沒有用.柳鳳曦狠狠的一甩衣袖.轉過身.背對著慕絕塵.一字一句漠聲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事到如今.你說再多也無益.”
說罷.柳鳳曦便轉身離去.
慕絕塵心中陡然一震.伸手去抓柳鳳曦的手.卻被柳鳳曦避開了.慕絕塵抓了個空.他低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臉上染上一抹失落.黑曜石的墨眸浮現浮冰碎雪的憂傷.雙眸漸漸黯淡了光芒.滿滿的失落自他心底緩緩蔓延.剎那間.失落便襲捲了他全身.
“曦兒……”慕絕塵望著柳鳳曦高挑纖瘦的素雅背影.心痛的喊道.曦兒.你真的不肯再看我一眼.不肯再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慕絕塵雙眸黯淡無光.心中揪痛.心彷彿在泣血.痛到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柳鳳曦嘴唇輕輕嚅動了下.終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慕絕塵.有些傷害.一旦造成.變成事實.便再也無法抹殺.無法……讓我當做什麼也不知道.若是……若是……那一夜.我沒有聽到你們的談話.沒有聽到你的計劃.我依然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依然可以自欺欺人.但是.偏偏讓我聽到了你的那些殘忍的話.偏偏讓我知曉了你的計劃.
我又如何假裝不知.慕絕塵.你告訴我.我又如何做.在明知你千方百計對我好只是演戲.只是為洗去我對你的防備.只是為誘我上勾.只是為更好的利用我.更好的除去我.你說.我還要如何假裝.我還要如何自欺欺人.
慕絕塵.我多麼希望我那一夜沒有聽到你的話.沒有聽到你的計劃啊.那樣.我們便還能……在一起.也許.那樣……你真的會日久生情而真的愛上我.不再利用我.
其實.你對我的利用.我都知道.只是.我不願拆穿你.如果.你僅僅只是利用我.而沒有處心積慮.千方百計.想方設法除去我.或許.我願意就這樣糊塗一生.一輩子裝傻.傾心為你謀劃.雖然心裡會難過.卻也心甘情願被你利用.只要.你沒有……
柳鳳曦仰頭望天.將即將湧出眼眶的晶瑩給逼回眼中.深吸了口氣.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淺淺淡淡的譏誚的笑意.在心裡笑自己的痴傻.怎麼會被慕絕塵的幾句花言巧語給……糊弄.
她.居然會看到他的失落而感到心疼.
婉月已經在柳鳳曦身後站了好一會兒.看著那個清雅如仙的女子眼中強忍的淚水.看著她在冬日的晨曦下閃著晶瑩淚光的雙眸.心中止不住一陣揪痛.婉月回頭看著與她們隔著不遠不近幾步距離的冷俊妖冶的男子.目光閃爍著無法掩飾強烈恨意.
不知從何時起.婉月不再渴望她的哥哥慕絕塵能多看她一眼.能像一個真正的兄長寵愛她.也許.在每一次看到宮主為了那個人……因為她的哥哥而傷心難過時.她心裡對兄長的疼愛的渴望就一點一點淡去.她開始在心裡恨那個傷宮主心的人.
雖然.那個人是她的兄長.是她的哥哥.
“宮主.”婉月恨恨盯了慕絕塵一會.收回目光.面上復又是柳鳳曦最熟悉的無憂無慮的燦爛笑嫣.
慕絕塵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婉月……不.慕璃心.他的“妹妹”.為何剛才會用那種眼神看他.他竟然在她的眼睛裡看到她對他的恨.刻骨銘心的恨.那樣深入骨髓的恨.甚到讓他產生幻覺.彷彿.他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搶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嗯.”柳鳳曦收拾好情緒.朝婉月微微一笑.清淺無波的嗓音道：“我們走.”
“好.”婉月笑嘻嘻的應了.“宮主.您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牽馬兒過來.”
柳鳳曦輕輕點了下頭.婉月便笑著跑去客棧的馬棚取她們的馬.與慕絕塵擦身而過時.婉月在他耳邊低聲警告了一句：“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傷害宮主.否則..”否則什麼.就算婉月不說.慕絕塵心裡也一樣明白.
慕絕塵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卻暗蹙眉沉思.在心裡暗暗起疑.開始留心婉月的一舉一動.
這天晚上.柳鳳曦一行三人行到臨江城數百里外的‘十里河’.不能進城.三人便在‘十里河’駐馬休息.
“宮主.”婉月從包袍裡取出乾糧遞給柳鳳曦.難為情的道：“只剩下燒餅了.您將就著吃些吧.婉月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果子可以果腹.”說罷.轉身便走.
“等等…….”柳鳳曦叫住婉月.微笑道：“不用了.天色已晚.況且你對這裡不熟悉.我們萬萬不能走散了.”
“可是……宮主……”
“婉月.你當真以為本宮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柳鳳曦打趣道：“這個時候有吃的已經不錯了.在外面.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
在婉月與柳鳳曦說話的時候.慕絕塵沉默的將馬兒安頓好後.不知何時竟已從河裡捉了幾條魚兒.清理乾淨.用樹叉叉好.坐在火堆旁烤著.不久之後.陣陣烤魚香味兒飄了過來.
婉月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的道：“哇.好香啊.”
柳鳳曦看了婉月一眼.朝一旁坐在火堆旁烤魚的慕絕塵看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眼中的詫異隨即被清冷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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