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用過午膳.太子南宮月曜與柳皓軒正在喝茶.柳皓軒躊躇著提出想要去天牢看看慕絕塵的話.南宮月曜臉色微微變了幾變.晶瑩的水晶眸眸光閃了閃.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掙扎和恨意.
南宮月曜沉默了半晌.問道：“為什麼.”他的水晶音裡帶著微微的顫音.還有一絲讓人無法忽略的恨意.
那個人害死了曦兒.為何.皓軒還要提出去看他.他讓曦兒吃了那麼多苦.就算他死一千次一萬次也無法償還他對曦兒造成的傷害.就讓他……以那樣的方式去償還他曾經對曦兒造成的傷害.那已經是對他最輕的懲罰了.
“曜.”柳皓軒看著南宮月曜.微微笑了笑.輕聲道：“你一定要問為什麼嗎.我和你一樣不喜歡他.因為.他給曦兒帶去了那麼的傷害和苦痛.只是.如今曦兒不在.我……”
柳皓軒似乎說不下去.頓了頓.道：“我想.如果曦兒在.肯定也不會就這樣對他不聞不問.他再如何不對.他也畢竟還是曦兒的丈夫.曦兒是他的妻子.而我是曦兒的哥哥……”柳皓軒嘴角一抹苦澀的笑意.“那麼.我也算是他的兄長……如今.他出了那麼大的事.我怎麼可以置之不理.不聞不問.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偏偏我卻知道.我又如何能做到不管.”
“你可以當做不知道.”南宮月曜臉色很不好看.只要想到那個人曾經給曦兒帶去的傷害.他就恨不得……恨不得親手殺了他.而現在.他淪為一階罪臣.鋃鐺入獄.他雖說不會對他落井下石.卻也不想看到他.更不想幫助他.
他既然敢做.就必須為他自己犯下的錯負責.
而現在.他聽皓軒的意思.似乎是不相信慕絕塵會犯那樣的錯.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想幫助慕絕塵.他想要……插手這件事.想要替慕絕塵洗去罪名.還他清白.
南宮月曜低低笑了聲.道：“皓軒.你的意思是父皇冤枉他了.你一向不願插手朝堂之事.而現在.為了他.你竟然想要……想要為了他而打破你一向的立場和原則.想要插手這件事.你是想要救他麼.”
皓軒一向不願插手朝廷之事.就連父皇三番幾次想要說服皓軒走進朝堂.舉朝為官.給他正一品的官職.他都不願接受.而今.他卻為了那個人.那個給曦兒帶去災難的人……想要改變一直以來的的想法.打破他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想到這裡.南宮月曜就滿心懟怨.惱怒.心裡對慕絕塵的恨也就越發的深了幾分.
柳皓軒看著好友臉上的憤怒.聽著他微惱的語氣.心裡明白他確實因為此事生氣了.卻也別無他法.他並沒有因為南宮月曜的話而生氣.微笑道：“曜.我沒有說皇上冤枉他.我也沒有說要插手這件事.我並不會為了他而打破自己的原則.我只是想盡一個兄長的責任和義務.想要去天牢看看他罷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生出那樣的想法.”
“嗯.”南宮月曜質疑的看著他.道：“你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難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可是.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呢.我們十數年的友情.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柳皓軒嘴角勾起一抹溫和優雅的笑弧.那笑有些苦澀.也有些無奈.“曜.我說過.這一生.我永遠不會走進廟堂.不會為朝廷做事.當然.我也不會去做與朝廷有害的事.”
他只是想做一個平凡的人.過平凡的日子.
“皓軒.我相信你.”南宮月曜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道：“是我太浮躁了.我和你一起去罷.走吧.”
“嗯.”
***
當南宮月曜和柳皓軒走進大理寺時.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刑部侍郎正在為鎮威將軍慕絕塵的事情因為各人看法不一而起了爭執.當看到突然走進來的南宮月曜和柳皓軒時.三人當即斂了神色.顫顫巍巍的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行禮.大理寺卿斟酌著道：“不知太子殿下突然造訪大理寺.是為何事…….”
“本宮和柳公子想要去看看鎮威將軍.”
“太子殿下……”大理寺卿猶猶豫豫.躊躇的道：“皇上有令.沒有聖上口諭.任何人不得去探望鎮威將軍.”
鎮威將軍如今是帶罪之身.恐怕就是太子想要見他一面.亦是…….大理寺卿身旁的刑部尚書似有若無的朝南宮月曜身旁的柳皓軒瞥了一眼.隨即斂眉垂目.
柳相果然猜得沒錯.柳皓軒果然……來看鎮威將軍了.
“哦.”南宮月曜突然笑了.那笑卻只是表面.不達眼底.只見他水晶眸裡迸射出犀利寒芒.尤如利刃直刺大理寺卿的眼睛.道：“任何人裡也包括本宮麼.本宮與將軍夫人是好朋友.如今本宮代將軍夫人來看看鎮威將軍.又有何不可.”
柳皓軒臉色沉靜如水.冰冷的眸子淡淡的掃向大理寺卿身旁的刑部尚書.再然後移到刑部侍郎臉上.本是溫和的聲音卻散發著一股子冰冷.道：“是嗎.這道命令真的是皇上下的.還是給你們下這道命令的另有其人呢.”
“這……”
“說.”南宮月曜冷笑道：“你們若是不想腦袋搬家.就給本宮老實說.是否真如皓軒所言.這道命令其實根本就不是父皇下的.”
“這……這……”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刑部侍郎三人齊齊變了臉色.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們又怎麼敢說這道命令其實不是皇上.而是柳相下的呢.
“帶本宮去見鎮威將軍.你……”南宮月曜冷冷看著大理寺卿.道：“在前面帶路.”
“太子殿下……”
“你.還有你……你們倆在這等著.等本宮出來再行處置.”說罷.與柳皓軒兩人大步朝裡面走去.大理寺卿在他們身後暗暗抹了把冷汗.顫顫巍巍的追了上去.
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互相對視一眼.站在那兒大眼瞪小眼.想要跑去向柳相報信.卻又擔心等會太子殿下出來看不到他們而……
呃..
只能祈求上蒼.別在這時出了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