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煦和軒.
一張精巧的花梨木桌.白衣俊雅如仙的男子與優雅淡紫錦衣的俊美如玉的圍桌而坐.桌上一盤殘棋.白子盡數被黑子一面倒的包圍.逼至角落絕境.白子顯然已經沒有絕處逢生.生還的可能.
“唉..”
一聲無奈的嘆息幾不可見的響起.紫衣男子無奈的看著對面白衣如仙的俊雅男子.再一次棄子投降.無奈的笑笑.道：“皓軒.我認輸.”
在這個亂糟糟的時候.還有如此閒情雅緻在這兒下棋對奕的兩人.正是柳相獨子柳皓軒和凰朝太子南宮月曜.
事實上.並不是他南宮月曜棋藝不如柳皓軒.只是因為他的心被某些事情困擾.一直鬱鬱寡歡.心神不寧.下棋時總是走神.才會導致每一次棋局.都是以他輸為結束.
“曜.不是你棋藝不如我.而是你靜不下心.”柳皓軒微笑著說道.眼底深處有著深深的無奈.
做為好友.柳皓軒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只是.不管他怎麼說.都無法說服南宮月曜……放下那不該奢望的念想.事實上.又何止是南宮月曜呢.柳皓軒他自己又何償放得下.
那不該去奢望的執念.痴念.他.他們又如何放得下.那樣優秀的女子.愛上了.恐怕今生就再也無法忘掉了罷.南宮月曜放不下.柳皓軒亦是.
他們又如何能從失去曦兒的痛苦裡走出來.南宮月曜不能.他柳皓軒亦不能.柳皓軒在心裡如是想著.他嘴角浮現一絲蒼涼苦澀而無奈的笑.
“靜心…….”南宮月曜自嘲的笑了笑.道：“如何能靜得下心來.一日沒有曦兒的訊息.我就無法靜下心來.皓軒.難道你心裡就真的一點兒也不著急.不痛嗎.”他不相信.只是皓軒他不願表現出來罷了.
“我不相信曦兒她真的已經……不在了.皓軒.你相信嗎.”他知道.皓軒他也不相信.只是.心裡雖然明白.這句話.他卻仍是問了出來.這個問題.他曾無數次的問過皓軒.而每一次結果都一樣.皓軒從未回答過他.
事實上.這個答案還需要皓軒回答嗎.其實.答案都在他們心裡.他們心裡想法其實都是一樣的.他不相信.皓軒又怎麼可能相信呢.就連母后都不相信.他們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呢.
“曜.你認為現在我們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有意義嗎.如果曦兒還活著.我相信.她也不願意看到我們這樣.若是曦兒她真的已經……已經……”柳皓軒到底是無法說出那個殘忍的字眼.他頓了頓.道：“無論如何.曦兒絕不希望看到我們這樣.”
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他仍是無法相信.曦兒她已經離開他們兩個月了.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若是曦兒還活著.終有一日.她會回來.會回到我們身邊的.她現在不回來.許是因為她有她的理由.有她的事情沒有做好.等她做完她手上的事情.等時候到了.她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柳皓軒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語氣溫和而堅定的說道.是的.曦兒一定還活著.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到他們身邊的.
也許.她就在他們身邊不遠處.只是.他們沒有發覺而已.他能感覺到.曦兒她還活著.
“是啊.我始終堅信曦兒還活著.”南宮月曜鳳眸中浮現一層朦朧水霧.若三月江南煙雨.旖旎而美麗.讓人看不真切他眼中情緒.“那一天.我有看過棺槨衣物下的骨灰.那不是骨灰.只是純粹的木炭灰.皓軒.你也許不知道.我從棺槨中帶一小掇灰讓御醫署的御醫鑑定過.那裡面的確沒有含著人骨灰.我想.曦兒她可能在大火之前就已經逃出去了.曦兒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對那場大火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說的都是真的.”柳皓軒眼睛一亮.目中掠過驚喜.他情緒有些激動.卻依舊保持著優雅.再次確認道：“曜.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時.他因為太過悲傷.沉浸在失去曦兒的痛苦裡.根本就不敢……完全沒有勇氣去看棺槨中的東西.只是看著那上面蓋著的一層為曦兒特意剪裁的新衣.他的心就已經痛到幾欲窒息.哪裡還有勇氣掀開那層衣物去看衣物下遮著的東西.
那場大火.將清荷居燒了個乾乾淨淨.又怎麼可能留下曦兒平常穿的衣物呢.所以.當他看到棺槨中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新衣.他的心就一陣陣揪心的痛.窒痛到幾欲暈厥.
撕心裂肺的痛.痛徹心扉.那種失去摯愛的痛.揪痛得人幾乎無法呼吸.連呼吸也會牽扯著心痛.
南宮月曜看著眼前優雅的男子.那個一向遇事沉穩不亂.無時無刻都保持著優雅風度的男子.好像任何事都無法驚動他的情緒.而這一刻.在聽到曦兒可能活著的訊息.他終是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終於……微微動容.他的臉上終於有了激動的情緒.完美的平靜漠然的偽裝面具.終於……撕破.
在得知曦兒葬身火海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亦是平靜的.平靜到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情緒.那般平靜.淡然.平靜淡然到令人害怕.那個時候.他真的好害怕皓軒會因為無法承受失去曦兒的痛苦而倒下.
還好.那只是虛驚一場.他緊提了兩個月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悄悄放下.
皓軒壓抑得太久太久.將所有的事情都壓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他真的好怕皓軒會承受不住……
“是.我說的都是真的.皓軒.我為何要騙你.這是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南宮月曜微微笑了笑.道.他迷人的水晶音.一如既往的優雅.悅耳動聽.
倘若.曦兒真的……不在了.那他也不會苟活於世.如果.生不能與曦兒牽生成為夫妻.那麼.就算是死.他也要和曦兒在一起.至少.黃泉路上.有他陪著.曦兒一個人才不會不寂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