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月忙站了起來,對著丁璨行了一禮。
丁璨卻不理會丁鈺,對陸嘉月微笑道:“今兒倒是熱鬧,陸家甥女怎麼也來了?”
這可將陸嘉月給問住了。
這春日宴明擺著就是為了方便王公候府與官宦顯貴之間聯姻而設,不管她怎麼回答,都免不了要被丁璨誤會她是為了自身的婚配之事而來。
可是他是長輩,既問了,她也不好不答。
於是硬著頭皮笑道:“...我來瞧個熱鬧罷了。”
心裡卻暗自懊惱。
誤會就讓他誤會去吧,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為了見晉王一面而來罷?
丁璨聞言,卻只淡淡一笑,自往一旁坐了。
丁鈺就拉著他的衣袖,笑道:“二叔,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方才不是說不來,怎麼又來了?”
“不是你母親讓我來的麼?”過了半晌,丁璨才開口說了一句,且語氣裡似有些煩躁。
“生氣了?二叔,你生氣了?”丁鈺彷彿十分意外,一個勁兒地追問著丁璨。
想起往日裡丁璨那面若春風的模樣,陸嘉月也不禁好奇心起不知他生起氣來會是什麼樣子?
於是悄悄將目光投向丁璨。
想必他今日因是入宮面聖,著裝比平日裡略顯莊重。頭上戴著赤金羽冠,身穿寶藍緞緙絲平金繡蟒袍,腰間束白玉帶,腳蹬皂羅靴,身姿挺拔,肩背寬厚,通身上下盡顯威嚴氣勢。
眉目卻依舊是溫潤雋逸,只是相比往日所見,隱隱多了幾分悵然神色。
這樣子看著也不像是生氣了啊...至多也就是有些不高興罷了。
陸嘉月暗自腹誹,目光卻還落在丁璨臉上,丁璨似有所感應,忽然側過臉來,正與陸嘉月四目相對。
他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看得她心裡也不知怎的,陡然一慌,臉上就紅了,忙低下頭去。
只一息功夫,卻又抬起頭來,向他望去。
那目光裡似在向他詢問,為何要這樣看著她?
他忽而一笑,眉目舒展,眼神瞬間溫柔。
她目露訝異,臉上愈紅,又再低下了頭去。
在這一來一去之間,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一隻貓爪子,輕輕地在丁璨心頭撓了一把,有一種酥癢難耐的滋味,一閃而過。
丁璨眯了眯眼睛。
小丫頭今日竟是盛妝而來。
不僅衣著鮮亮,那原就膚白如凝脂的小臉兒上還薄薄勻了一層脂粉,此時臉頰緋紅,襯著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在顧盼之間,有如秋水橫波,瀲灩生姿。
如此用心,難道是想在這春日宮宴上一舉拔得頭籌,挑個稱心如意的夫家麼?
貓爪子又在他心頭撓了一下,這一下卻有些痠痛。
坐在前面的曲頤忽然站了起來,轉身對丁璨點了點手,丁璨起身,二人前後腳出去,站在殿外廊下。
曲頤向陸嘉月望了一眼,笑道:“方才聽二弟問月丫頭怎麼也來了原是我特意帶她來的,銳哥兒不是不同意和她的婚事麼?我瞧著這丫頭倒是怪可人疼的,就想為她挑個好人家。”
丁璨默了默,淡然道:“她才多大,嫂嫂就要為她保媒,曲大夫人可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