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丫鬟婆子,陸嘉月一時倒還真找不到好辦法替柚香出氣。
可是那郭嬤嬤,她卻不用思量,心裡立刻就有了主意。
吩咐辛竹:“讓小順小成兩個來見我。”
辛竹一愣:“現在麼...?”
陸嘉月點了點頭。
辛竹猶豫著道:“小姐,要不然明早再傳他們進來罷,這會兒只怕二門都已經落了鎖呢。”
陸嘉月不說話,自從桔香手裡拿過了清涼膏,用小指挑出一點兒來,就在自己手心裡揉開了,再輕輕的勻在柚香的左臉頰上。
柚香愈發哭個不住。
辛竹見陸嘉月這架勢,估摸著她今晚若是見不到小順小成兩個是不會罷休的,於是只能嘆著氣,出來去下房喚了個婆子,打發去了前院傳話。
趁這空當,柚香哭著將前因後果說了個仔細。
“晚飯前,我去鄭大娘那裡領月錢,遇上郭嬤嬤和碧綾她們母女也在那裡,正和鄭大娘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一見了我進去卻停下不說了,我留了心,領了月錢出來,就躲在外頭聽了聽,原來她們...她們在亂嚼舌根,說表小姐勾搭三少爺和四少爺,引得兩位少爺為了表小姐爭風吃醋...我氣不過,就進去與她們理論,那碧綾仗著她是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就跳起來與我吵,還攀扯上表小姐,說的話實在難聽,我便要拉她去大夫人面前討公道,那郭嬤嬤就來攔我,見攔我不下,就打了我...還是鄭大娘解圍,我才跑了出來。”
屋子裡的大小丫鬟都變了臉色,齊刷刷低著頭,眼睛卻還都情不自禁地去瞟著陸嘉月。
陸嘉月面不改色,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其實心裡的火不知窩得有多厲害,只恨不得立即衝去三房,將郭嬤嬤和碧綾按住痛打一頓。
但若真是那樣做了,為難的便是孟氏。
她知道不能因為一己之事而惹得長房與三房之間生出嫌隙。
可是她也並不打算息事寧人。
雖然柚香是曲家的丫鬟,曲茜的乳母郭嬤嬤也是曲家的僕婦,她二人之間的矛盾,無論如何也輪不著她一個外姓人來干涉。但是柚香自幼便在長房當差,如今孟氏又將柚香指了過來服侍她,她怎能眼睜睜任由旁人欺負了柚香去。
更何況,郭嬤嬤和碧綾二人,還在背後大嚼舌根,玷汙她的清譽。
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己早已不是前世裡那個整日只知哭泣,膽小怯懦的小丫頭了。重活一世,總不能再如前世一般,畏畏縮縮,叫人小瞧了去。
*
小順小成進來的時候,陸嘉月已經將柚香好生安慰了一番,由桔香陪著去睡了。
獨自坐在裡間炕上,燈火昏黃,照在陸嘉月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只生出盈盈的粉嫩來,卻看不出任何喜怒神色。
兩個小廝還在喘氣兒,因為這個時候傳他們進來,不免以為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一路小跑著進來,誰知卻只見陸嘉月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兩個小廝心裡雖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垂首靜待。
就聽見陸嘉月悠悠道:“明日清晨,你們便替我將郭嬤嬤的兒子常在當鋪裡典當女子金銀首飾的訊息傳揚出去。”
這一句話,讓兩個小廝既驚且惑。
郭嬤嬤的兒子郭大貴,他們是知道的,郭大貴是個賭鬼,成日裡流連於賭館,他們也是知道的,但是郭大貴典當女子金銀首飾的事情,他們卻是沒聽說過。
不知小姐何故要散播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訊息?
陸嘉月又道:“你們不必多想,也不必猜疑,只管照辦就是。”